“起来。都给我起来,清兵近了,清兵近了。”推开“田”字盾墙,庄大田看见了不远处地清兵。三五十步远,当头地永远是抬云梯的,比起第上次进攻,这一次人更多了。
“弓箭手进前,进前。”庄大田大声吆喝着,不时地上前踹几个动作缓慢的弓箭手,“目标云梯,要看准了,放。”
三十四张弓箭,这就是凤山所有的弓箭了,顶不了大事,骚扰罢了。
清军的速度几乎没受到影响,抬着长长地云梯快步搭上了城墙。“嗒,嗒,嗒……”,城垛之间,低了不到半尺,一个个梯头顶在了那里,有的树皮还没刨干净。“弓箭手后退,刀枪兵上前。”这句话今天庄大田已经说过四遍了,“捻枪的拿稳了,下面看仔细了,争取一枪一个准,枪枪见血。”
“拎刀的也给我睁大眼睛了,不要放上来一个。全部都有,打起神来。”挥舞着一把钢刀,庄大田始终在鼓舞着士气。
城墙很短,只要他还站在那,所有的战士都看得到。
郝壮猷投到南门的清军人数并不少,一千人,还派出了营中的三号人物----参将那慕素里做指挥,可见对于南门还是比较看重的。
二十多架云梯上爬满了清兵,知道城头滚木等物已经用尽了的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泰山压顶”了,甩开膀子就向上爬。
枪刺、刀削,一具具尸体落下,一个个清兵倒出云梯,陡然剧增的伤亡也换来的是城头义军的批量死伤。这个比例还算正常----1:3,一个义军战士推出战斗,就要有三个清兵或死或伤。双方陷入了消耗战,这本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可事实就是事实。
“副帅,不能再等了,弟兄们伤亡太大,该用那东西了。”涂达元抓着庄大田的手臂大声的吼道,厚实的脸孔一片焦急。
庄大田看了眼城下拥挤一堆的清兵,看来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听令,霹雳雷,扔。”霹雳雷就是那些个瓦坛子,因为声若霹雳,所以被义军起了这个名字。
“这帮鹰狗,……老子先给他们一下子!”听到将令,涂达元当即划着了火折子,拎起一个瓦坛子将露出来的引线掐了一段接着一燃,猛地就朝城下扔了过去。
瓦坛子的威力且不说,可这动静却不小。声音一时间竟压住了战场上的喊杀声,害得不少人的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庄大田赶紧伸出头向城下看了一眼,效果还不错,炸死炸伤了五六个清兵。但口中却没留情,“是这样捣弄的吗?谁教你的?”
涂达元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没应声,反倒向周边的义军士卒叫道:“按程序来啊,一定要按程序来,都小心了。”
这些个瓦坛子里自然装的有炸药,这些都是杨景天他们来台后带人做的,专门用来守城的。一个瓦坛子里装上三斤火药,用油纸包裹着,里面再装上半斤铁砂,还要在装药的瓦坛子周边用刀子刻画出网状的凹线,这样做为的就是在爆炸时增加碎片数量,也就是增强杀伤力。
火绳都是老工艺了,时间控制的很好,在二十秒,为的是给投手一定的准备时间。按照杨景天等人规定下的步骤,瓦坛子是不能抛投的。因为那样的话很可能控制不了时间,使得瓦坛子火绳未尽就落在地上,如此就杀伤力骤减,甚至成了一个漂亮的“火花”。
瓦坛子两边钻有小孔,用绳子串通结成一个活环,用的时候就先将活环扣在一根长杆上,然后才点燃火绳。长杆挑起瓦坛子,置于城垛正中,距两边的隘口有相当的距离。绳子吊着坛子下坠一丈余,留置于半空中,如此爆炸时可发挥出全部威力。
接着,数十团火光也纷纷在城墙前爆出,巨响声接连不断。
随之而至的就是清兵的溃败,四处爆溅的碎瓦、铁砂给了清兵不小的杀伤。若是当场炸死也算是好的,最让清兵心寒的是受伤的同伴。那些面目全非的,或是腹背站满细铁砂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样的人即使现在不死,也没个好活了,因为他们的伤太让人心寒了。
想象一下,无法数的清的铁砂、碎片扎满了腹胸或是后背,你挑都挑不出来,还会有可能治愈吗?更别提那些面部受伤的人了,这样的活下来也没意思。眼睛看不见了不说,连脸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张张血淋淋的面孔,就是伤口愈合了也是坑坑洼洼没个人样的。如此情像,何止可怕二字。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活,还不如死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