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京也是替战西爵急的,若是安小七真的怀孕了,那么眼下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他有很大一部分是抱着侥幸心理,让安小七去做这个尿检的。
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么!
但,很可惜的是,尿检的结果均是阴性。
安小七看着面前水台上,排成一排的却只有一条杠的验孕棒,心头是无法言说的失望以及难过,除此之外,还有难堪。
燕西京对这样的结果倒是不太在意的,
反正他本来就是抱有侥幸的,是阴性那是理所当然,是阳性那是喜从天降!
他看着从验孕结果出来就白着一张脸色的安小七,嘴毒的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能生。”
他说完,就把燕魁买来的早餐推到她的面前:
“把早餐吃了,就你这死人脸色去见战西爵,他八成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他说完,就跟燕魁一块出去抽烟了。
安小七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红豆粥,牛奶,鸡蛋,煎饺……,视线变的有些模糊且越来越模糊后,才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喝着粥。
……
**
那端,占地千亩的温家庄园,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敲门走进了一间禅意厚重的厢房。
一向早起的男人,在伏案抄经。
他一身烟灰色丝绸睡衣,坐姿笔挺,落笔风流,字迹俊逸洒脱,整个人都如身后的水墨画一般,禅意十足,耐人寻味。
小厮来到他的面前,却不敢出声打扰他抄经的雅兴,待男人放下笔,他才开口道:“温先生,有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男人抬首,露出一张温和沉静的俊脸,淡淡的:“嗯?”
“安小姐来帝都了。”小厮察言观色,“幸亏我们提前在她上飞机前装了窃听器…,否则,差点她就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听到这里,男人淡淡的脸色沉了一下,“怎么回事?”
小厮将清早安小七跟燕西京的对话以及买验孕棒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后,道:
“我们的人在得知他们要去买验孕棒的消息之后,就提前把附近十几家药店的验孕棒全换了…”
“你做的很好。”男人在这时夸赞了他一句“经此一事,她暂时不会再怀疑到自己怀孕这件事上。”
顿了顿,
“另外,我叫你们暗中跟着她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像看罪犯似的监听她的一言一行,我的女人不需要隐私的么?把所有窃听器都给我撤掉。”
男人突然变脸,小厮瞬间就冒了冷汗,连忙道:“是属下的失职!”
温时遇其实不想让自己那么恶劣,他怕重蹈覆辙走上一世的老路。
何况,现在有战修远这个神助攻替他发力拆散他们,这个时候他最好不干预最好。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他也想看看安小七跟战西爵的感情究竟能不能扛得住现实压力。
所以,他在小厮话音落下后,又吩咐道:“把监视她的人都撤了吧,最近都不要去叨扰她。”
“是。”
……
**
上午八点五十左右,安小七在燕西京的带领下,抵达关押着战西爵的刑侦局。
大概是战老提前放话,刑侦局的人竟然在门口恭迎她的到来,很是客气。
不过,天子脚下有天子脚下的规矩。
该办领人的手续却一样都不能少。
花了七八分钟签了一堆文件后,安小七就在会客厅,等着被安排见面。
只是,去带战西爵的狱警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安小姐,战先生说,他不想见您。”
安小七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并下意识地道:“不会的,他说等我来亲自问明我缘由后就会出来的。”
“很抱歉,战先生现在的意思是,除非是战老亲自来跟他道歉并公开向媒体说明这是一场闹剧,他才出来,否则谁都不见。”
安小七一下就急了,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你去告诉他,他若是一日不肯见我,我就一日不吃不喝的耗在这里,看谁耗得起!”
狱警有些为难:“那好……吧。”
狱警很快去而复返,“安小姐,里面请吧。”
五分钟后,安小七见到了……数日不见的战西爵。
阴森森的关押室,只亮着一只灯泡,还是那种焦黄色的,光线昏暗的叫安小七一时无法看清战西爵的脸。
他穿着已经被鲜血染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白衬衫,黑色的裤子不仅褶皱的厉害也破损的厉害,看破损的地方,像是被匕首划的。
整个关押室,此时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安小七手抓住面前挡住她的一堵铁门,把脸贴在铁门上方的栏杆上,几度欲要开口,都因为喉咙酸涩难当没有发出声。
最先开口的,还是走到铁门前都有些吃力的战西爵,“不要哭。”
说话间,已经腾出手穿过铁门上方的铁栏杆之间的缝隙给她擦眼泪,
“给你看到的,都是皮外伤,再加上饿了几顿,所以你的视觉上才觉得我现在被他施虐的很惨,
其实这些于我而言都微不足道。我年少时被扔进无人区的荒漠考核,
不吃不喝野外过了大半个月,都能挺过来,这点算什么?”
男人的嗓音,虽逐字清晰但却也虚弱,
“何况,三叔因为季暖的事,现在跟老爷子玩失踪,爷爷找不到靠谱的人继承战家庞大的根基,
他就我这么一个能入他眼的嫡系亲孙子,不可能真的把我搞残或者搞死,
所以现在就是比:谁能熬得过谁,熬过去,他老人家妥协,
熬不过去,我昏迷不醒,他老人家也得妥协,所以我熬一熬就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话锋倏尔一转,
“但,他却突然松口要放人,我太了解他了,宝贝,你告诉我,你究竟允诺了他什么,才让他得以松口的,嗯?”
他本来是拒绝见安小七,也拒接出来的。
一来,他怕他鲜血淋漓的样子她看见了会难过,
二来,他也担心从她口中套不出一句实话还要看她哭,
三来,他是真的想逼战修远当面对他松口并表态不再搀合他跟安小七之间的事……
只是,这个小傻瓜,叫他没办法!
本来,安小七看到他浑身带血的样子,一颗心就拧抽抽的疼。
现在,男人又这么宽慰她,她感觉自己心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她睫毛上都是水珠,秀挺的鼻子抽嗒嗒的,其实想忍住不哭,但就是忍不住,所以视觉上,眼泪就掉的更汹涌。
她伸手,想去触碰男人的脸,但又不敢去触碰,怕弄疼他脸上的伤,努力平复了几番情绪后,她道:
“还以为你多牛逼多厉害的,几个人就把你打成这样。”
战西爵手指刮了下她哭红的鼻子,大言不惭的笑道:
“他们被我打的更惨!”顿了顿,“但,没吃没喝,又被轮番围殴,多少是要吃点皮肉之苦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安小七却听的心脏揪起:
“肋骨都断了,还叫只是皮肉之苦?你是不是非得把自己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被抬出来你才肯罢休?
为什么,他都跟你妥协了,你还要自找苦吃,宁愿在里面待着受罪也不要出来?”
男人在她话音落下,握住她的小手,淡淡的口吻:“我在这里踏实。”
说着,就把她的手拖到唇边吻了吻,
“我说了,我太了解爷爷,他不可能那么痛快的善罢甘休,除非你私底下跟他做了交易,不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这么快就妥协。”
说到这里,低低的嗓音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所以,宝贝,你告诉我,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嗯?”
此话一出,安小七当下就有几分心虚,但都被她掩饰在心疼的脸色之下。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没那么心虚,甚至是有理有据:
“你也说了,战三爷因为季暖的事被刺激的不轻,跟战老玩失踪,
战老身体每况愈下,战二爷在M州摊上官司……,整个战家在战老眼底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你现在是他唯一能指望的孙子,他没有资本跟你赌,
他怕你万一有什么不测被仇家给暗杀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后悔莫及…”
听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
但,战西爵太了解战修远的为人。
他父亲走的早,他是战修远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太知道战修远磨砺人的手段。
战家的男人,就算是最废物的一个拿出来,那都是一头咬人吃肉的狼,何况战修远是战氏一族的家主,岂是那种不达目的就善罢甘休的?
战西爵料定是战修远跟安小七做了交易,但也料定从安小七口中套不出什么。
因此,与其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消磨时间,倒不如先出去。
至少,安小七现在没有跟他说类似于分手或者表现出要疏远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