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之际,猗安目光之中的笑意愈发深了。随后只听他对着在场众多酒客大声说道,“二来,凡是在我猗氏酒家之中赢得拍案喝彩之人,其此番在咸阳的所有花销,我猗氏商会一力承担。”
“彩!”
猗安的这一句承诺刚刚说出口,酒肆之中立刻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之声。
对于那些有志出仕秦国的山东士子而言,在众人之前道出自己的大策,使自己的声名宣扬于咸阳城中本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更不用说是如今作为秦国巨贾的猗安还许下全包花销这种,就算是家资豪富的士子都颇为心动地承诺了。
既然前有声名传扬,后有重金相赠,上台一展胸中所学又有何不可呢?
就在猗安说出这番话语不久之后,就有一名作着士子打扮的少年开始借着自己之前十数年的所学,诉说起了当今的天下大势。
不仅仅这位士子,就在那座平台之下坐着的其余诸人之中,已经有不少人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意动。
带着几分灼灼的目光注视了那位实际上是由自己安排的士子许久之后,视线轻轻移向下方那些明显蠢蠢欲动的列国士子,猗安的眉宇之间轻轻浮现了几丝喜悦。
此番他现身猗氏酒家,更是亲口许下了全包花销的承诺,如何不是心中有所图谋呢?
不过猗安想要的却不是什么金银财富,这些东西他早已拥有了太多太多;他真正想要从这些士子身上得到的是另外一件东西。
那就是名。
通过这些来自天下各处的士子,他猗氏商行的名声不说是天下闻名,也可以说是在各地士子心中留下了一个印象。
此后他的猗氏商行若是前往其他国家行商,这些看不见摸不到的名声将会让他的商途事倍功半。
与未来所能获得那些好处相比,眼前的这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就在猗安脑海之中思绪翻飞之际,一名身着深衣的男子却是缓缓走向了他前方的那座平台。
“卫国士子公孙鞅,见过诸位。”
听到此人自报家门,刚刚内心还处于思索之中的猗安顿时停下了思绪,他的目光更是缓缓望向了这名名叫公孙鞅的士子。
世人常说“卫多君子”,如今的卫国虽然较之数百年前已然没落,但是出自其地的人才却是实在不少。
远的不说就说如今的秦国武安君吴起,就是出自卫地。
所以当听到公孙鞅介绍自己来自卫国之时,猗安心中忽然对其产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其后,这名叫公孙鞅的卫国士子的表现,也并没有辜负此处猗安忽然萌发的这股好奇。
“诸位,鞅以为秦国所以能够从一介贫弱之国,成长为如今的天下霸主;秦军所以能够从屡战屡败,蜕变为如今的天下强军;”
“不在其他,而是在秦国制定并严格执行了一套切实可行的《秦法》。”
“有了《秦法》的存在,秦人可以做到事有法可依,士卒可以做到令行禁止,长此以往严格执行下去,秦国何愁不能强盛,秦国如何不能大出天下。”
“彩……”
公孙鞅这一番话刚刚说出,酒肆之中随即爆发出了比之先前数人更加热烈的喝彩之声。
自秦国宣布变法已经有了数十年的时间,而在这数十年之中那部《秦法》已经被深深烙印在了秦人心中,已经被贯彻到了秦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此刻听到有人称赞秦法,在场那些秦人如何能够不动容呢?也正是如此,公孙鞅的这一番话语立刻引动了全场的热情。
不过就在全场之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之际,一声显得有些突兀的话语却是让酒肆之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振。
“公孙兄所说确是有理,但是不害以为在完备法律之外,还需要使用某些手段管理好的各级官吏,如此才能使那些法律真正落在实处。”
伴随着这一句话的出现,一身士子打扮的申不害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登上了酒肆中央的那座平台。
此刻,后世被奉为法家“法派”和“术派”执牛耳者的两人,在这一座平台之上站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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