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旨，武英侯朱由斌。劳苦功高，精忠为国，朕心甚喜，着……”

…

清军自河北而转战劫掠山东，猛攻济南的消息传到江南之后，朱斌立刻在第一时间里将督府移到江南山东交界之处。江南军诸将大部随行，又带有马步兵六万，战船一百七十余条，江南军精兵强将尽集于此！

“金狗肆虐中原，诸位有何想法？”朱斌站在那问道。

黎风上前说道：“其实督帅心里早有主意，此番将我江南军主力调集此处，便是下定决心要援助济南地了。”

“可是，朝廷地态度不明。若不晋督帅为王爷，我等心里都是不服，我看还是再等等吧。”李天齐脾气急躁，说道：“再者说了。那个什么德王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情？这些人可以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朱斌微微摇了摇头：“我与朝廷是私怨，与金狗却是国仇。朝廷封为我武英王也好。不封也罢，德王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可是这次我决意发兵。不是为了圣上，而是为了山东的百姓，为了我大明地子民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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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次清军攻击济南，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坚城济南必然陷落，清军生俘明朝宗室德王朱由枢。这还不算，清军在济南展开大屠杀，近十六万人被杀，整个城市被抢个精空。

而这时，各地地明朝勤王军已有十来万人，由大学士刘宇亮以及陈新甲统领。人虽众，却怯生生一路尾随清军，根本不敢进攻。眼睁睁地看着多尔衮等人携无数金银财物及数十万被掳汉民、牲畜，自天津渡水还东北。明将皆远远观望，没有一部敢于趁清军半渡运河时出击，就这么看着清兵满载而去。

此次冀鲁侵掠，清军克七十多座城池，杀明官明将一百多人，生擒德王等宗室三人，平民被杀二十多万，是为冀鲁惨案。

自从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的确改变了一些事情，但却一直无法扭转大的历史走向，很多悲惨的事情，只能眼睁睁地，却无能为力地看着它发生！

卢象升之死，孙承宗之死，李自成的死而复生……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他将彻底摆脱朝廷，摆脱皇帝对自己的控制，他将率着六万江南精锐，为了大明子民，也是为了自己而战！

“既然督帅主意已定，江南军诸将无不从命！”郑天瑞和黄飙一齐站出来大声说道。

朱斌笑了一下，面色一沉，道：

“钟建、徐军一队；黄飙、李天齐二队；郑天瑞、郭飞三队；刘风、龙默寒四队；本帅自领中军而后。魏重义总领炮队，龙阁、李德水军顺河而上，黎风催督江南各路援军，陶海总督大军粮草。今夜饱食，明日出征。告诫诸军，此番出征与往日不同，与金狗作战，务必三军竭力用命，努力向前，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

江南军诸将齐声应道，那声音直冲云霄……

……

是夜，朱斌大帐。

营外火把通明，将领们有些声嘶力竭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进来，士兵们群情激愤，叫嚷着立刻就要杀进山东，与金狗决个生死，为贾庄死难的曹桓报仇。

营帐的门被拉开了，黄溪走了进来。

这位负责江南诸路情报的官员，这些年当真为朱斌办了不少事情，这次济南遭到攻击的消息，正是他第一个送到朱斌地面前。不过这人平时看起来，总是显得有些孤傲、冷僻，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督帅。”进来后的黄溪犹豫了下，开口道：“大军出征在即，黄溪特来请死。”

“请死？”朱斌看了看他：“好好的请什么死？”

黄溪咬了咬牙：“督帅，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瞒你什么，江南所有的一切，督帅所有地一举一动，圣上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全部都是我密报给圣上的……我，我是圣上专门安排到你身边地人……”

“我知道。”本以为朱斌会大吃一惊，或者勃然动怒，谁想到朱斌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你知道？”黄溪瞪大了眼睛。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朱斌按着黄溪坐了下来：“不过，我本来虽然知道圣上在我身边安插了个探子，可怎么也不会猜到，那个被锦衣卫追杀得几乎要送命的人，居然会是监视着我举动的探子。不过，你虽然是个最优秀的情报官，却不是个合格的探子。你虽然竭力想控制自己的一切感情，但有些感情是无法控制的，还记得那天夜里你对我说的话吗？”

““我并不是对您忠诚。我也不对任何人忠诚，真正让我忠诚的，是大明的江山……”

这是那天夜里黄溪所说的。

“从那天开始，我就隐隐猜到那人可能是你了。”朱斌微笑着说道：“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本来江南风平浪静的，可自从你一来了，圣上就好像长了眼睛，什么事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嘿嘿，你也做得够绝的，居然让锦衣卫把你砍得差点死去……”

“这事只有我和圣上知道，那些锦衣卫是真砍。”黄溪到了这个时候，又恢复了他的镇定：“现在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请杀了我吧。”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为什么你会现在向我承认？”朱斌看着他道。

“我说了，我不忠于任何人，唯一让我忠诚的，是大明的江山。我曾经对圣上充满了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够中兴大明，可是现在圣上正在自毁长城，所以，所以为了大明，这事我不能再做下去了……”黄溪平静地说道。

“忠于这个国家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这也是我不想揭穿你的原因……”朱斌抬头一看，好像非常惊讶地道：“你还在这做什么，大战在即，做你该做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