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走,m相如拧了下眉,追问声:“知道颜姑娘今夜睡哪吗?”
“这要看圣上如何安排了。”李顺德轻声说道。
或许,已是寂寞多年的黎子墨,今夜突然来了兴头,想要女子侍奉于龙榻,也是无可厚非。
花夕颜却没有他人想的多。自己与这狗皇帝,刚在马车上差点儿吵架,恐怕一块呆一晚上都可能炸了屋子。
回到宫中,服侍这皇帝下了马车。黎子墨走进永宁殿中的寝室。一排太监宫女早就都在候着,准备服侍他就寝。
黎子墨见她尾随而来,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叫道:“颜尚书,进来吧。”
花夕颜走进屋里几步,就可见到有宫女捧着衣物,这意味他要更衣,杏眸一圆:他这难道是要在她面前准备脱衣?
本是预备着要绕到屏风后让太监侍候着更衣的某人,斜眼刚好瞟中她这个表情,墨眸里不禁划过一道狭意,道:“颜尚书,不是要你侍奉朕的吗?”
花夕颜拔腿就想走。
他那伴随有点邪恶的低笑传来:“都是孩子的娘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拳头在她手里抓了抓,忍住。
一件衣袍扔到了她低角九十度的头上:“给朕拿着衣服。朕要洗了再睡。”
只听扑通一道水声,花夕颜拿下盖在自己头顶的衣袍,见前面两排宫女垂立的中间,立着个大屏风,屏风后面依稀能见到个人影。她立马扭过了脸。
“颜尚书,刚在马车上不是给朕念书没有念完吗,接着念。”
洗澡就洗澡,还要她念书。折腾不折腾人。杏眸闭了下,回忆刚在马车上念过的词句,一字字背来。想也奇怪,如此艰涩的古文,可能是古人写文押韵用的好,她背起来竟是毫无感到费力。只是背到了半截,突然感到屋内气氛一丝奇妙。睁眼一瞧,见那些本来垂头的宫女太监们,都齐齐抬起眼睛望着她,脸上都挂了抹惊异非常。
她背错了吗?不,她不仅没有背错,而且是背的一字不落相当好。脑子里一个警醒,断了词,道:“民妇才学疏浅,圣上的书不是民妇能念清楚的,只能背到这儿,请圣上恕罪。”
屏风后沉浸在汤池里头的人似是久久没有听见她说话,在她咬了下嘴唇时,他沉沉的嗓音说:“隔壁有间房,你过去睡。”
他既是愿意放了她走,管他什么想法,她求之不得,谢了恩疾步就走。
她的脚步声穿过了屏风进到他耳里,使得他唇角一勾:走得那么急?说她真怕他,不见得。说她完全不怕他,又不见得。墨眸便是像这益发浓烈的夜色一直沉入大海。
花夕颜后来从李顺德口里得知儿子有m相如陪着睡,心里得以踏实,于是可能白日加半夜给累的,当晚一觉睡到了天亮。
清早宫中的打更声让她惊醒过来的。起来梳了头发,看到椅子上放了套新衣,应是给她今日穿的。这宫中的衣服,只要穿过几回,哪怕是再如何绝色的布料,也习以为常。和儿子一样,她是适应力超强的人。
有个宫女进来,是奉了李顺德的命令给她端来洗脸的水,又帮她将衣服穿戴好。李顺德提着早点过来看她。她就此问起他们对她儿子的安排。李顺德要她放心:“圣上让小公子做太子伴读。在广阳殿陪太子殿下念书呢。”
让她儿子念书?这倒是个好主意。帮她解决了一大难题。
“颜尚书,用完早点。圣上今日不上早朝,只接见几位大臣。圣上要您在旁服侍。”
黎子墨算是一代明君,却也是个脾气性子古怪的明君,行事风格更是独辟蹊径,与历代先帝都有不同。譬如,他不喜欢日日上早朝,接受一大群大臣的朝拜,认为这些礼节过于繁缛,让帝君办事效率低下。
这样的皇帝,若放在现代当个总裁,想必也不差,看起来是个注重实干的人。花夕颜不觉间在心里头比较着。
走到了隔壁他办公的地方,进去之后,只见有几个大臣已是跪在地上不动。她小心擦过这些人身边,站到了桌旁。对面的李顺德向她使眼色,要她磨墨。她拿起墨块,在端砚上垂直地打起了圈儿。
屋里安安静静,只有她磨墨的声音,轻慢的,不急不缓的,融入安静的空气中,协调到不得不引人侧目。
低眸俯视一众朝拜大臣的墨眸,便是不自禁地往她侧颜上望了望,只见她那块丑疤对着他面,却出奇地顺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谢主隆恩。”
起身的臣子,一共有六位,行完礼,分成两边,每边三个列队站着。
花夕颜对这些大臣,自是一个都不认得的。
大臣们年纪有老,有中年,有青年。老臣两个,中年三个,青年,与m相如差不多年纪的,是一个。能到和皇帝见面谈话的大臣,这种年龄搭配也算合理。
随手拿起了一个折子,打开来,掠过一眼,可能已是读过,念道:“朱尔康。”
“臣在。”左侧中间第062章俭到极处。”
屋内,只剩下朱尔康猪肝样的脸色和一句句:“这,这,这――”
“啪!”奏折扔到了朱尔康头上,“这什么这!朱卿,你这是故意糊弄朕吗!”
“圣上恕罪!臣,臣只是――”
“翰林院编修,朕看你脑子里装的不是书,都被稻草装了!”
龙威久久在屋内震荡,朱尔康一头垂死状。其余几个臣子,眸子都是闪烁不定。
朱尔康是活该不用说。却是,这个揭穿了秘密的女子……说到这棉花工艺,若不是很了解情况的人肯定说不清楚,并且到能统计到具体数目,谈论到仓储等管理,定不是普通百姓能办到的事,最少需要有文化,甚至可以说基本做官的本事都有了,还要有做过官的经验,不然怎能一番总结陈述说的有条有理,毫无破绽,一针见血。于是,当朱尔康被处置之后,屋内的几个臣子,张明先等人,回味起花夕颜刚说的那一番话,无一不在内心里惊讶。
这女子究竟是谁?
宫内只要是大点的动静,不需几个时辰,定是传到了宫外,传到了朝廷百官的耳朵。因着哪个做官的会不怕被摘乌纱帽的。而对于朱尔康的遭遇,众官更觉得这朱尔康这一状告的真是个笑话。不说当面被人揭穿其才学虚浮,只要黎子墨有心让人下去查,真相迟早也能水面浮出。所以,只能说这朱尔康,由于不甘心呆在翰林院里做修书的工作,冒着胆子以图打小报告来调岗,谋夺更大的权力,最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然,不多久,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朱尔康这个完全不足以让人感到危险的小丑上了,而是那个在圣上面前当面揭穿了朱尔康的假学问,被圣上叫做颜尚书的女子。
永寿宫,胡太后夜里由于睡的不是很好,起床时已近午时,孙姑姑扶她起了身。胡太后昨夜是想明白了的样子,与她说:“给我写封信,送到长公主府里。哀家若亲自出面安排,定是又让圣上感到厌恶。不如由长公主来出这个面。”
孙姑姑就此提笔,遵从她意思写信。
从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宫女,贴在孙姑姑耳边说了些话,孙姑姑手中毛笔一顿,目中惊色望回胡太后:“太后――”
胡太后眉头一拧,却是一笑:“刚好。哀家可以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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