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瘦削而蜡黄的脸上也现出无奈之色,“神医切勿多想,我们家少爷病入膏肓,如今这身体的情况是一刻都拖不得。老太太忧心自家乖孙被病痛折磨的够呛,就寻思着从隔壁镇上买了一个傻姑娘来结亲,这不都是为了冲冲喜气嘛。”
药老冷笑一声,“冲喜后边还接个丧队?”
管家面色尴尬,“老神医果真洞察秋毫,老奴佩服……这除了冲喜,自然也是为了给我家少爷在黄泉路上找个伴儿,改日下去了也不会寂寞。”
长生听到黄泉路这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面色微变,询问出声。
“那轿子上坐的分明就是个大活人,怎么能与你家少爷在黄泉路上相伴……”
长生话未说完,便被药老瞥了一眼断了声音。
而在他前方的那位管家则摇头苦笑道:“少爷若是一切安好,那自然是相安无事……可如果少爷有所不测,这新入司徒府的少奶奶自然也得跟随下葬。再说了,这买来的少奶奶天生残智,留在贫困的农家也是个累赘,我们既已花钱把她买过来了,还供她吃喝,这命自当也属于我们司徒家。”
长生本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出谷前药老便再三叮嘱他切勿在人前乱说话,刚刚便已经被药老警告了。
药老侧头看了一眼廊外昏暗的天色,对着管家说道:“说说你家少爷的病吧。”
管家说起自家少爷身上怪病的来历。
“少爷名叫司徒志,是这代司徒家的独子,平日在外虽然有些花天酒地的臭毛病,但做事还算是守规矩,没闹出过什么大错。可不知从何时起,少爷身上就开始长出一块又一块的红斑,听服侍他的丫头说,这红斑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很小也不显眼,但在某一天忽然蔓延至他的全身上下,使得少爷不得不戴上面具遮蔽异样。”
一种能在一夜之间扩散的红斑病?
药老微皱眉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管家继续说道:“但这怪病到此为止也没出现其他异样,就连来看访的郎中大夫也都说是因为少爷体质的原因……他们说是少爷耐不了夏季高温天气中的三伏天,所以才会生出此类红斑,这事传到家中老爷耳中,也未引起老爷过多重视,老爷以为到了冬季能自然消退,也就没再多管此事。”
郎中们所说的这种皮肤病叫炎斑,长生曾在药老的医书中看过对此症的描述。
这种疾病的确是和个人体质以及气候有关,虽然罕见,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病,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大概在一个月前,少爷身上的病情加重,凡是出现过红斑的地方都开始……得,到地了,药老先生和这位小兄弟还是自己进去看吧,我家老爷有令,说是除了药王谷的人,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少爷的阁楼,老奴就不叨扰二位看病了。”
管家在房门前站立,看样子是不准备进屋了。
药老领着长生跨过门槛,进入到这处院落中的正房之中。
长生刚刚跨入房内,便觉得有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他转头望向房中四周,发现房屋四角都被人置放了款式繁多的香炉。
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浑浊而又浓厚的香气充斥在整间房屋之中,有些呛人耳鼻,让人呼吸都不大畅快。
房屋中间烛火通明,摆放在正中央的楠木床榻上平躺着一名面带金色面具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浑身上下都被绫罗绸缎包裹的密不透风,远看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蚕蛹一般,颇为怪异。
看其打扮,应该就是管家口中的那位司徒少爷了。
“长生,替司徒家的少爷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