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兜帽之下的残破衣裳,与花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切只让长生不自觉的避开目光,自惭形愧。
果然和药老所说的一样,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他。
恍惚间,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悄声呼唤着他。
长生茫然抬头,只见花轿侧边的帘幕被风吹起,露出了端坐在其中的绰约倩影。
一时之间,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了凤冠霞帔,霞光万丈。
长生只觉得这一幕透露出一种莫名熟悉感。
微风再次吹动,女郎面前的盖头被清风拂去了大半,隐约之中现出了一张绝色丽颜。
……
还未等他看清那张容颜时,“砰”的一声脆响,有一股剧痛使得他双手捂额,从这梦一样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师父……”
看到出手弹额的人,长生瞬间就没了底气,他知道自己刚才又看的出神了。
“那送亲的队伍都走远了,你还要在此处发多久的呆?”
长生闻言看去,才发现那只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已经看不见踪影,连嘈耳的鞭炮奏乐声也是越来越小。
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药老歉声说道:“师父,都怪长生第一次出谷看的入神了,我们这就赶去那户需要看病的人家吧?”
药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既然都已经看到这儿了,不如就把后面那支队伍也一起看了吧。”
长生微微一怔,那送亲的队伍不都已经走远了?怎么听师父的意思还未结束?
不等长生反应过来,方才送亲队伍开来的方向又走出了一队细长的队伍。
这队人马与先前的喜庆气氛截然不同,他们各个穿戴孝服,头套白帽,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麻木。
他们沿途不断向天空抛洒着白色纸钱,这些纸钱遮天蔽日,瞬时就布满了整片天空。
长生瞠目结舌。
一张纸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脚下,泛出了暗淡的微光。
……
……
司徒家弯曲的廊庑间,药老和长生跟在一中年男子身后快步走动着。
为他们引路的中年男子是司徒家中的管家,他的神色之中布满了歉意。
“药老先生,今日司徒家事务繁多,对您老有些招待不周,请见谅。”
司徒家是这座无名小镇上的豪绅乡贵,也是重礼聘请药老出谷的东家。
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力非同寻常,几乎等同于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土皇帝。
不过以药老的脾性可不会这般轻易的卖他们面子。
只见药老眼神微凛,苍老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嘲弄,“司徒家的确是大忙人,红白事堆在一天一起办,你们也不怕月老和阎王爷在那头掐起架来……老夫虚活八十多岁,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般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