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扬州竹杠(上)(1 / 2)

遥控大明 短头发 0 字 2022-05-17

 扬州的大盐商都是银海漂金的超级富豪,损失一两船盐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查扣就查扣了吧,只当是出了差错把船翻覆在波涛之中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淮扬民练把新江口给锁了。

新江口是运河南北沟通的咽喉,李乙丑当然不可能使出铁锁连舟的强硬手段锁死水面,仅仅只是遣了一百民兵在码头附近巡查。

那一百个民兵分明就是专门针对盐商布置的,南来北往的货物都不管,哪怕是从福建浙东过来的私船都懒得理会,只是专门和行盐的船只过不去。短短数日光景,就查扣了二十多条盐船,搞的风声鹤唳船主们都不敢放缆了。

荡虏将军李乙丑确实是个举国瞩目的大英雄,但再大的英雄也管不到私盐这一块吧?那么多的盐都被查扣下来,大家也就认倒霉了,只当是孝敬了将军大人。可你干嘛还要封锁水面呀?

秋季收盐的季节刚过,正是行盐的大好时节,往上走到江西、湖广、巴蜀,往下到江南、两浙,还有出海到福建、两广,都需要在这里装船启航。仅仅只是运河口处的新江口派遣了一百个查盐的民兵,就让船东们不敢动弹,等于耽误了好大的生意。

私盐的暴利天下皆知,又是销盐旺季,每耽误一天都会损失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早把盐商们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盐商们之所以能够做大,最主要就是因为官商勾结。盐商们象往常一样,找到了漕运、盐道等衙门,希望可以利用官面的关系让李乙丑把道路让开。

虽说李乙丑根本就管不到这一块儿,奈何私盐确实犯禁,查都已经查了,扣都已经扣了。现如今的荡虏将军李乙丑声望正隆,又深得圣眷,犯不着为了几船盐和他生鼻子生眼的过不去。

现在这种局面,和李乙丑撕破脸皮实为不智,盐道和漕运衙门的老爷们和盐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经过一番协商之后,终于拿出一个比较现实的方案:

李乙丑的淮扬民练和私盐没有半点关系,他这么做分明就是眼红。反正盐商们有的是钱,大不了分一杯羹给荡虏将军也就是了,最多把盐价稍微提一提,很快就又能赚回来。总是象现在这个“陈兵”新江口,搞的盐商都不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搞的各衙门也不能顺顺当当的吃到“孝敬银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拿到台面上去办。在各个衙门的默许和鼓励之下,几家大的盐商正准备备上点礼呈去拜望一下荡虏将军,李乙丑的请柬反而提前一步送到了盐商们的手中。

果然是想从扬州盐务中分润银子的想法啊,只可惜李乙丑太年轻,太沉不住气,做的太露骨了。

不过嘛,露骨一点也好,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基本不算是什么问题。盐商们也不怕李乙丑狮子大开口,因为给各衙门的孝敬,都有虽不成文却通行的规则,河道上该给多少,盐道上应该送多少,都是多年来形成的规矩都是有定数和份额的。要是李乙丑的胃口太大,到时候就不光是和盐商们过不去,而是和整个扬州官场过不去了。

好处被你李乙丑吃下去大半,其他人的利益必然受损,到时候方方面面联合起来,他李乙丑就算是有天大的军功也得被排挤出去。

盐商们早已和各个衙门商议好了具体的条款,该给李乙丑多少银子也计算好了。接到了荡虏将军的请柬之后,如约前往。

和盐商们见面的地方不是在军营,也不是在城西铁器厂,更不是在私宅当中,而是在城北的“兔儿洼”。

“兔儿洼”在城北偏东,原本不叫做这个名字,也没有现如今这么荒凉,曾经是肥沃的良田。在成化年间,朝廷花费巨大了人力物力清理运河,让大运河的航运能力大大提高,却也产生了一定的副作用:“兔儿洼”的形成和清理运河有直接的关系。

一百多年前朝廷清理运河之后,清理出来的淤泥和各种土石堆积如山,根本就无人管理。久而久之,随着雨水的冲刷和湖水的浸泡,竟然慢慢坍塌,将高邮湖的一条小支流给堵死了。那条小河的水量并不大,所以没有泛滥成灾,却在这里形成一片地势低洼的滩涂。因为没有了源头,只能依靠雨水补充,长年累月的蒸发之后,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盐碱荒滩。

满是白花花的盐碱地根本就无法耕种,只有裸露的地面和生命力顽强的红柳和野草,成为獐狐出没狡兔竞走的山野之地,故而得了个“兔儿洼”的名字。

现如今,“兔儿洼”已经成为李乙丑实兵演练的“战场”。

按照苏子朋的《练兵纪要》,让士卒进行实兵演练,可以极大提高训练效果,这里就是最好的演兵之地。

当盐商们带着长随手持李乙丑的请柬到来之时,荡虏将军好像正在操演军马,暂时无暇相见,所以派遣了个小兵过来:“荡虏将军正忙于军务,稍后片刻即可于诸位相会,请随我到安歇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