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林敬桡一语未必,身后副将带伤而来,悲愤的道:“将军,我方后阵,已经没了!”
“什么!”林敬桡暴跳如雷,回头看时,只见山头上旌旗飘动,上书“宴”字旗号。
“天要亡我!”林将军怒不可遏,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看着一旁已经完全透支的杨跃,不禁萌生出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想及至此,便挺着大滚刀再次朝着这个倒霉蛋扑去,刚一离开,身后的副将便被弩箭要了性命。
“呀!”大刀挥舞,便要落下,杨跃已经选择认命了,十八年后,大不了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在此绝望之时,偏偏有人又要给他希望。
“哐!”
林敬桡的大刀被打到了一边,抬眼看时,一匹乳白黄蹄军马自杨跃头上飞跃而过,一名英姿飒爽的猩红战袍将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林敬桡回过神来,大刀一扫,便奔着马腿砍去。
那白马前蹄一抬,斜立而起,马上之人钩镰枪倏然落下,枪芒自林敬桡左肩掠过,再收回时,便将衣甲衬带破开,战袍顷刻落地,下一刻,那柄弯如银月的镰刃停留在了他的颈项边上。
“怎么,还打吗?”
赵北孤停住马脚,眉心一挑。
“赵帅,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林敬桡小心翼翼,生怕镰刃划破了自己的咽喉,看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赵北孤不由得想笑,却还是强忍着,正容道:“陈氏已经亡了,老林,你还是不要折腾的好!”
“你!唉,老子不也是想坐收点渔利吗,眼看着事就要成了,你小子这个时候过来,是专程搅局的吗?”
远来这赵北孤与林敬桡是同乡,赵家和林家都是会稽有名的世家,入得行伍之后自然而然便成了好朋友。
此番伊谨相托,为了消耗杨跃的锐气,再加上这四位爷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飞扬跋扈,理应削弱一下锐气,这才让他们捉对厮杀。
“你把这东西给老子拿开!”林敬桡看那镰刃浑似吞了苍蝇一般厌恶。
“那可不成,你的大滚刀先放在本将这里!”赵北孤一手绰枪,一面伸出了右手,林敬桡无奈只得交出了兵器。
“你呀,老子还能暗算你不成!哎?你干嘛,干嘛叫人绑我!”
林敬桡还在牢骚,身边军士早已上前绑了个结实。
赵北孤自马背上叫停了战事,纵深跳下马来,淡笑着劝道:“林兄且先忍忍,这是流程,谁让你是败军之将呢!”
林敬桡此时宛如个孩童一般,挤眉弄眼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末了没好气儿的道:“爷爷饿了,弄点吃的过来!”
“就剩下鹿脯和半袋蜜汁水了!”
“你打发要饭的呢?”
“爱吃不吃!”赵北孤说完便走,林敬桡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赶忙叫住:“我吃,我吃!”
“给他喂了,吃不饱就塞两把黑土,林黑子得意着这口呢!”赵北孤没好气儿的说完,便将食物递给了身边的亲随,林敬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赵帅则转身来到了杨跃的身边,伸出手去,面色和善的看着这个被调理的透彻的颖阳侯。
杨跃本不想搭理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可是体力不支,急需补充些营养,便无奈的探过手去,在赵北孤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棵老树边上。
赵北孤一撩战袍,蹲下身来,看着这个面色惨白的杨侯,苦笑着将仆从递过的干粮和肉干送了过去。
杨跃没有说什么,抓过干粮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着那副饿死鬼托生的模样,赵北孤递过了水袋,杨跃狠灌了一口,整个人宛如新生了一般。
这绝对是堂堂随州杨侯被耍的最惨一次。
“伊王,何故坑害于我!”
体力恢复之后,杨跃首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见他直来直去,赵北孤便也没有隐瞒:“你和手下的随州兵马,太难控制!”
“他要反?”
赵北孤呵笑一声,点头应道:“对!不过你知道了也没关系,我这江东一境山水养人,也能杀人,跟你说实话吧,伊谨想用你,不然的话,本将早在渡江的时候就把你杀了!”
“毁我慑魄营,杀我两员得力干将者,也是你?”
“怎么,想找本将算账?把肚子填饱了,体力恢复之后,随时过来找我!”
赵北孤没有多言,说完便转身而去。
杨跃郁闷至极,可是眼下已经到了这般境地,难怪王大庆和何良这些家伙一到江东便没了动静,反而博了大片地域休养生息,看来真的都成了伊谨之人。
眼前这个赵北孤悍勇不输何良,自己的随州兵马是真真的不能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冲突了!
“我要会稽!”
杨跃高喊,如此已然是表明了心迹,可是赵北孤却连头也不回的直接驳回了这个请求:“会稽不行,等到整编了林氏叔侄和萧默那厮,这里还是人家的!”
赵北孤说着转回身来:“不过你可以选择一下,吴郡,或者是衡黄崖十三州之地,只不过那里,有你的老朋友,宇文敬!”
赵北孤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要和本将一样,吃掉他,因为伊谨那里,唯独没有宇文敬和萧默的一席之地!”
“本侯去黄州沿线!不过,要跟你借点兵马!”
“好,本将就把周厥和下蔡营借你,不过这杆利器你可得悠着点用,小心走火!”
赵北孤自然从一开始便要去取吴郡,杀萧默,只不过是跟杨跃客套一下,说完这些,杨跃已然投诚,便转身问道:“山上老林炖了马肉,杨兄要不要随我取品尝一下?”
四目相对,短暂的沉默之后,杨跃哈哈大笑起来:“坑了本侯一路,你小子得背我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