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与不敢，尽在皇上一念之间。”萧墨轩回道，“我大明眼下虽富有四海，可等着皇上要决断的事儿，也是数不胜数。微臣斗胆，还敢来太上皇灵前和皇上说，可其他大臣和百姓的事儿，却不知道又有多少件被搁在了司礼监。”</p>

“皇上不爱惜龙体，说起来也是自个的事儿，可太上皇既然把我大明万万子民交给皇上，若是皇上都不爱惜……皇上既然是孝子，也该是明白太上皇的心意。”</p>

隆庆一言不发，只听着萧墨轩一口气说完，才缓缓抬起头来。</p>

“子谦说的是大道理，朕也是明白，可朕这心里头……”说着话，隆庆禁不住又是眼圈一红。</p>

“微臣别无他意……只盼皇上还记得，太上皇是笑着归天的。”萧墨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p>

“笑着归天……”隆庆的身体，顿时仿佛被电流击过一般的一震，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灵柩上边。</p>

笑着归天，是含笑九泉吗？究竟是什么，才能让太上皇足以含笑九泉？</p>

“臣请皇上进素膳。”萧墨轩乘势微微欠身道，“然后回乾清宫暂且歇息。”</p>

四月二十六日，肃州。</p>

线补衮所率的两营先锋军，已在几日前就完成了汇编。</p>

兵部先头派出关去的探子，也和几个瓦剌部的头人私下做成了买卖。</p>

只是更多的瓦剌和畏兀儿的头人，却是选择了观望。</p>

虽然西北面来的西洋毛鬼子，早就打破了同是属于大蒙古的喀山汗国和西伯利亚汗国，现在又把触角伸到了瓦剌部的地盘里。</p>

可是东南边的汉人，也同样摧毁了曾经的丰州滩和现在的全宁城，并且将黄金家族的继承者囚禁在他们的都城。</p>

被夹在中间的瓦剌人，似乎更乐意看到两位巨人之间的争斗，以期可以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甚至借机恢复瓦剌部队昔日的荣光。</p>

本就是潜流暗涌的西部草原上，一时间波诡云谲。肃州城里，整日人来人往，许多人的面孔看上去便就明显不是汉人。</p>

肃州卫的卫所，眼下已是暂且做了李成梁的行营大帐。</p>

今个一早，就有京城来的快马传书，随后便看见李总兵把线补衮等百户以上的将官召进帐去，还有肃州知府梁知远，虽不是军职，却担当着辅助军给的重责，也是被请了进去。</p>

一群人进了卫所，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没见人出来。</p>

二十六日，本是线补衮所率先锋营出关的日子，昨个肃州卫的校场边就整好了仪仗。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肃州城的百姓从四野八乡赶过来，想看个热闹。</p>

算起来，自打嘉靖七年，哈密卫退守嘉峪关起，近四十年，就没见怎么见过大明的军队开出过嘉峪关。这回听说咱朝廷大军要出关打西洋鬼子，个个都觉得新鲜。</p>

可眼看着日头就要升到了卯时，卫所里却还没见人出来。肃州城里的军民，从上到下，心里头未免都打起了边鼓。</p>

而卫所里，此时却是人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p>

“那这仗是打还不打了？”线补衮眉头紧锁，一双大手摊在大腿上边。</p>

“等。”李成梁紧紧的捏了把拳头，心底间也是沉甸甸的。</p>

太上皇驾崩，这是国丧，不管是李成梁还是线补衮也都是知道。可眼下几万人马聚集在肃州城，别的不说，光是吃用，每天就得耗费万把两银子。</p>

更别提还有聚集在肃州的随军商户，也有不下万人之数。这么多人聚集在肃州，若是等得时间长了，只怕是难免会生出事来。</p>

更紧要的是，几万人马本是憋足了气想要出关大战一场，眼下如果说暂且停了下来，更有太上皇驾崩的信儿，只怕是难免要伤了士气。</p>

“皇上和萧大人，绝不会忘了肃州，忘了这里的几万大军。”李成梁长叹一声，“咱们眼下能做的，只能是稳住肃州，稳住这里的几万人马。”</p>

卯时一刻，肃州卫的营门终于打开。</p>

望着从中走出的诸位将官和大人，都已是换上了素袍，帽耳上也缠上了黑角带，无论是正在静静等候的士兵，还是围观的人群都猛得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