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娇声怒斥:“你这个没脊梁的文人!现在每一个将士仍在和敌人血战,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枉费大帅那么信任你,将整个营州交给你!”
“三夫人!”
金梁凤叹了一口气。无奈而惆怅的说道:“我不怕死。但是,你不能死。营州失陷,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活下去!”
“哼!”
墨衣怒瞪了金梁凤一眼,转身就走:“我只知道,我是大唐的将军!大唐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逃命的懦夫!”
金梁凤看着墨衣的背影,慨然长叹,无奈的摇头。
又一拨靺鞨人攻上了城楼,大声怪叫着扑进了战圈,和唐军杀成了一团。墨衣双眼圆瞪。挥舞银枪飞身一跃就杀了进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看,北面!”
“大唐的兵马!”
正灰心丧气的金梁凤不由得心中大震,急急登上了城头楼台朝北眺望——果然,北面方向。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尘嚣蔽天!
金梁凤大声笑道:“是、是!真是大唐的兵马!”
“杀——啊!”
那一股唐军,来势极为凶猛,全是精锐的骑兵,正汹涌澎湃朝靺鞨人背后冲来!
墨衣心中一阵悸荡:是他么?是他回来了么?
登上城楼了的靺鞨人,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了:怎么回事?
唐军们看到了援军,则是倍加骁勇,大声怒吼的跟靺鞨人拼起命来。靺鞨人的尸体,被大肆的朝城楼之下扔去。
近了、更近了!
当先那员大将,金甲红袍气势如火,手中一柄神兵般的凤翅镏金铛,正在砍向慌乱不堪的靺鞨人——那不就是秦霄么?
金梁凤一手狠狠的拍到了城楼的砖石上,大声欢喜的叫道:“大帅!是大帅杀回来了!”
城楼上的唐军顿时欢呼雀跃——“大帅!”
城楼之下,秦霄怒声大吼,一铛下去劈碎了两个朝他冲来的靺鞨人,一勒马缰,那匹战马嚣张地人立起来。
秦霄舞铛大吼:“大唐秦霄在此!靺鞨人敢与我一战的,放马过来!”
金梁凤激动得几乎就要掉出眼泪来。连忙对身边说道:“擂鼓!擂鼓助战!”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敲响,唐军齐齐怒吼,士气大振!
墨衣紧咬银牙,声声娇斥的刺出铁枪,一颗芳心已是激动地乱颤起来:他没事!他回来了!
北门正在攻城的这近万名靺鞨人,顿时一下慌了手脚。头顶有唐军的箭矢,背后又杀来了一股骁勇无敌的唐军骑兵!
顿时,溃不成军!
秦霄大声喝道:“将士们!杀光他们!”
“杀——啊!”
一万精锐的唐军骑兵生力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了这撮靺鞨人!
楼城之上,金梁凤一挥手:“打开城门杀出去!”
墨衣早已下了城楼骑上了战马,大声道:“我去!——勇士们,跟我一起冲锋!”
城门大开,墨衣匹马当先,怒斥连连的杀了出来。那一柄红缨银枪,被她舞得如同翩飞银花,在靺鞨人的喉间杀抹而过,无不披靡!
秦霄眼尖,早早看到了城门开处杀出来的墨衣,抖擞神威猛挥凤翅镏金铛,在靺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亲卫的天兵骑到了墨衣身前。
“虎将军?别来无恙!”
秦霄畅声地哈哈大笑,痛快之极。顺手一挥铛,将一名靺鞨骑士的马头连着弯刀一起砍飞,鲜血四溅,惊叫四起。
旁边的靺鞨人心惊胆裂!
墨衣严肃的板着脸,却是扔给了秦霄一个满是温柔的眼神,沉声道:“托大帅鸿福,一切都好!”
秦霄大声喝道:“靺鞨蛮子们,来领教一下辽东军的厉害吧!——杀!”
“杀!”
墨衣策马而上,和秦霄并肩而战。二人互递了一个眼神,心里各自激动万分。
西门城外的新罗营帐中,高文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愕的叫道:“什么?秦霄杀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一万精锐骑兵,正将北门的靺鞨人打得落花流水!”
哨兵紧张地说道。
高文简生咽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这个混蛋,怎么又没死?”
“大、大人,怎么办?秦霄回来了,他后面还不知道带了多少援兵!”
近侍紧张兮兮。
“孬种!看你这副德性!”
高文简怒声喝斥,自己却有些心里忐忑不安沉思了一阵,一咬牙,说道:“下令大军,撤回榆关!我可不想我这宝贵的一万人马,和秦霄这个疯子搏斗!”
攻打西门的新罗人,倒还比靺鞨人先早一步的撤退了。脚底抹油,溜得极快。守城将周以悌一时愣住了,几乎就要搞不清楚状况——这新罗人,搞什么玩艺儿?
北门这边,秦霄带着一万精锐骑兵,将这里的靺鞨打了个稀巴烂,丢盔弃甲的朝东面出逃。同时,东门、南门的靺鞨人,也一并开始撤退,如同潮水般朝东面涌去。桓子丹和邵宏各领了本部的人马追杀出来。和秦霄合兵一处,直将靺鞨人追杀了二十余里。
靺鞨大军直接退到了辽西县境内,那里就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秦霄止住了大军,策马东眺。桓子丹和邵宏二人都惊喜地迎了上来,下马就拜。秦霄笑呵呵的跳下马来,叫他们起了身:“邵将军,子丹,辛苦你们了。”
“末将等无能,居然失了辽西和威化。”
二将满面羞愧:“请大帅降罪。”
“不怪你们。”
秦霄微笑的宽慰他们:“守得住固然是好;守不住了,合兵一处退守营州也是一种合理的策略。我们兵力有限,将防线拉得太长的确比较吃力。只是我没有想到,黑水靺鞨居然会出动这么庞大的兵力!”
邵宏道:“现在就只担心,他们的先锋退回后,马上联合主力再来强攻营州。我们就不好办了。还有渤海人,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动静。要是他们也帮腔一把,那可就……”
“渤海人……”
秦霄暗自沉吟了一阵,喃喃道:“他们会帮黑水靺鞨么?”
邵宏缓缓摇头:“难说,算起来,他们本来就是同族。”
“我看不一定。”
秦霄自信满满的微笑:“他们既是同族,也是死敌。渤海想要统一靺鞨各部,黑水部想吞并渤海国,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更何况,渤海前不久刚刚依附了大唐,他们要是这时候反叛,就不怕我们大唐找他秋后算帐么?从上一次的接触我可以感觉得出来,渤海郡王大祚荣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不会干这种傻事。”
“可靺鞨人还有六七万兵力。”
邵宏说道:“我们营州城里,只剩下了两万余人。加上大帅带回来的,也只有三万余人。”
秦霄霸道的哈哈大笑:“新罗龟儿子们滚蛋了,不敢再干什么事情了。郭知运带出去的一万骑兵,也是时候干出点事来了。我们营州就专心地对付靺鞨人就行了。三万对六万,又有什么可怕的?”
二将呵呵的笑了起来:“有大帅在,的确是不用怕。”
“撤兵,回营州。”
秦霄下令道:“整顿军马,准备和黑水靺鞨决战了!”
秦霄带着大部刚刚回了营州,留在东面的斥候们却飞快的送来了消息:“驻扎在辽西和威化的黑水靺鞨大军,开始撤退了!”
这下连秦霄都有些搞不懂了,众将自然也是面面相觑。秦霄不由得惊笑参半的道:“不至于吧?我秦某人有这么大威力?这才刚出现在营州,新罗龟儿子滚蛋了,连六七万黑水靺鞨大军也能吓退?”
墨衣嗔笑地看着秦霄,咯咯的笑道:“我看不至于,刚刚靺鞨人撤退,也只是想回去跟大部汇合来个以多打少。现在他们撤退,说不定就是有什么诡计。”
“诡计?”
秦霄哈哈大笑起来:“你见过野猪耍诡计么?”
众将跟着一起大笑起来。毕竟解了大围,众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回到城里,金梁凤和周以悌迎了上来,和众将一起簇拥着秦霄进了都督府。
分别数日,所有人都憋了满肚子的话要讲,议事厅里热闹非凡。秦霄见了这些旧部,也是开心异常。众人正聊得高兴,就有守城将来报——“渤海郡王派来了使者,正在东门外求见!”
秦霄顿时大喜过望,呵呵笑道:“我说吧,这黑水靺鞨撤兵,就不是那么简单!——有请渤海使者!”
过了一会儿,一个牛高马大极其威猛的汉子踏进了议事厅,身上穿着蛮铁铁甲,头戴一顶悬着虎尾的皮帽,对着秦霄抚胸拜礼:“末将大武艺,奉渤海郡王之命特来拜见辽阳王!辽阳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武艺?”
秦霄不由得疑惑道:“你是……渤海郡王的儿子?”
他心里不由得暗自有些好笑的想道:‘大祜荣’这个名字还真是很怪!据说这人是高丽后裔,就是姓‘大’。生了个儿子,叫‘大武艺’,好搞笑的名字,呵呵!
大武艺谦恭的道:“回殿下话,末将正是渤海王长子。”
“哦,原来是世子!”
秦霄哈哈的大笑:“来,坐到我这边来!跟我说说,你父亲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