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身和满清谈判前,赵新专程把刘大主任从另一时空给带了回来,询问一下自己和沈璇婚礼的筹备进展。
人到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很多私事也就成了公事。北海镇今时不同往日,赵新和沈璇的婚事也就不再是他们两人的事。
去年的时候赵新还想着能不能办得简单一些,不就是图一热闹么。结果还没说两句,沈璇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更别说沈敬丹了,直接摇头表示不同意。
作为东台沈家的唯一后人,沈璇需要通过一场合乎礼仪的婚姻仪式来告慰亲人;而对沈敬丹一家来说,大老远跑到这里挨冻吃苦,背着反叛的骂名,图的不就是人伦大道的名分么!想吃顿饭就把婚事办了,当我沈家是嫁女儿做小妾吗?
唉,这还真没地儿说理去。谁让赵新当初自称殿下的,现在水涨船高,沈家要求至少要按“亲王之礼”办才行。
直到这时,赵新才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树个“明”字大旗实在有够愚蠢,真是作茧自缚。
之后呢,听说这个事的刘思婷便找上门来,自告奋勇要帮忙。这位如今美其名曰要养身体准备要孩子,借着给赵新婚礼帮忙,从大半年前便开始每天只上半天班,很多护理上的具体事务都由底下一大群手下在做。
有人能帮忙,赵新还是很感激的,于是就全权委托刘大主任帮着处理。于是找大老板的“婚事筹备小组”就宣告成立了。主要领导就是三位,沈敬丹、刘大主任和汪中,至于打杂帮忙的那就多了。
问题是“亲王婚礼”这事不管是沈家还是刘大主任,双方都想简单了。
按照明清时代的婚礼规矩,一对男女的婚事需要经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皇帝则叫“告期”)、亲迎六项,也就是所谓六礼。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躲不开,各个阶层不过是在细节上规矩不同,亦王使之瑞节。谷,善也,其饰若粟文然。意思说天子亲王结婚时要心怀天下,而‘谷’在古代就意味着‘善’。”
除此之外,还需要燕居冠一顶,燕居服四套。这就是所谓的凤冠霞帔(具体参见后世明定陵出土实物)。而燕居冠和礼服冠最大的区别就是,礼服冠两侧有金龙所衔两串珍珠挑牌。至于其他玉带、鞋袜以及头面首饰林林总总一大堆,每样不光规定了样式,连份量都有要求。
以上还仅仅只是女方的,男方这边更麻烦。
首先就是要准备一身皮弁服,也就是朝服,也叫“缟衣”;然后要准备府宅,这个不消说了;第三就是要有宗祠,换成皇家就得有个奉先殿;第四就是要有乐队演奏“中和韶乐”。
如果说衣服和音乐还相对容易解决,宗祠奉先殿之类就不是能马虎应付的事。古人讲名分、讲纪纲,成亲时一定要禀告祖先,新媳妇也要上宗祠去上香祭拜,这样才能进家谱,有名分。
问题是就算搞个奉先殿,里面供谁?把一大群跟赵新八杆子打不着的朱家人摆里面,然后冲着它们磕头,这不开玩笑么!
当刘大主任发电报向赵新询问怎么解决,赵新说这事太简单了,要盖就不如盖个大的明堂,成亲前先供天地,咱也当回镇元大仙。等成亲后就把北海镇这些年牺牲的人的牌位放进去,改英烈祠好了。
刘思婷之后跟其他穿越众一商量,大家觉得这招还真行;就赵新这副神棍派头,他要说只供天地古人还真没法说什么。
于是从五个月前,一间占地五千平米,内部为钢木混合结构,外观则是中式明堂的大型建筑就在北海镇以北的一块空场上破土动工,眼下已经进入到内部描摹彩绘阶段。
奉先殿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乐队。以北海镇这点水平,搞个二百人的吹鼓手乐队倒是简单的很,可问题是民间吹鼓手根本搞不定“中和韶乐”。
这玩意还没地方学,除非去满清的太常寺抓几个负责宫廷音乐的官员来哦,对了!天坛东门神乐署的太监也得抓几个。
因为演奏中和韶乐除了需要七十二个乐工,还得有一百三十多人的文武舞生才行。乐工归太常寺,舞生归神乐署。除此之外还得准备九十多种乐器,光是编钟、编磬就得各来一套。
算啦!还是放录音吧,这个最省事。
赵新当初在临去伯力前,把刘大主任送回了另一时空,人家坐着飞机回国找工作室定做衣服去了。反正赵大老板土豪,金山一座座的,刘大主任于是直接去了南京的云锦研究所。
等到了地方一看,哇呀呀刘大主任顿时心花怒放,这也太贵太好看了!
刘思婷摆出一副咱不差钱的姿态,火急火燎的下了个加急单,除了给赵新和沈璇专门定做的外,里面还有两套给刘大主任和洪大夫自己的。
这之后她又找了家玉器店,选了块羊脂玉,让人照着定陵出土文物的照片做了个七寸长的谷圭。接着又连续找了几家做汉服的工作室,花大价钱买了个点翠的“六龙三凤冠”和通天冠。除此之外,各种首饰也买了不少。
沈敬丹那边也没闲着,他去广州前特意路过了一趟江宁,托人花了五百两银子的巨款,从江宁织造那里搞了几匹云锦出来。
古代云锦的产量很低,而且价格极为昂贵,主要就是因为其织造工艺非常复杂繁琐。两个织工一天忙下来头晕眼花,最多也就能织出5厘米左右的云锦。
话说沈敬丹去了广州后,很顺利的就见到了蔡家的人。如今蔡家拜赵新所赐,丢了总商的地位不说,还被粤海关罚了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