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冷牙</p>

高原脑子已经完全混乱，冷汗也不再出，刚才一口气憋在胸间，缺氧让他只想睡觉，身上如同压了一块巨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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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物还是一片模糊。</p>

长长地吐出红色的热气，口腔里全是铁锈的味道，既苦且甜。气一泄，身上完全软了下来，只觉得手上的腰刀重如千斤，只恨不得立即将这劳什物扔掉，一头栽倒在地就此睡过去。</p>

可是，还有一个敌人，必须杀了他。</p>

如果就此睡着，不但自己，连妞妞也要被害。</p>

已经杀红了眼的彼此，胸中已经没有怜悯这个词，只有一方完全死绝才是结局。</p>

那么，最后一次冲锋吧，成不成就看这一次。</p>

“杀！”声音已经低得不像样子，</p>

再一次拔转马头，向地上那团模糊蠕动的影子冲去。</p>

看到凶猛冲过来的马匹，地上的武定终于害怕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连刀也丢了，号叫一声，转身就逃。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崇祯十一年的京畿战场，也是这么大月亮，建州东奴的骑兵滚滚而来，瞬间将明军的队伍冲乱。明军几乎在一个照面间就崩溃了，惨叫着抱头而逃。那一战，四万人全没，就连挂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衔，宣、大、山西总督卢象升也死在乱军之中。那一战，后金东奴的统帅是多尔衮，也是这么一个蛮子。</p>

眼前这个光头的战斗力简直就是东奴从天而降，不，比东奴还可怕十倍。</p>

还没等他跑上几不，身后的马蹄声已至。</p>

武定正要闭目待死，却听得轰隆一声，扭头一看，高原连人带马栽倒在雪地里，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p>

心中无限惊喜，武定停下脚步，顾不得拣起武器，一个虎扑，径直扑到高原身上，伸出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p>

原来，高原经过这三次冲锋，身下马力已尽。那马终究不过是两岁不到的儿马，如此剧烈运动，力气用尽，加上地上的鲜血已经冻成薄冰。蹄下一滑，一头摔下，再也不能动了。</p>

高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被武定死死掐住喉咙，想反抗，却没有任何力气，脖子一疼，气息停滞，血液停止流动，眼前发黑，胸口如压上一块沉重大石，闷得几乎要爆炸。</p>

武定哈哈大笑，“小子，我弄死你，哈哈，弄死你狗日的。”</p>

高原一动不动，心中一片冰凉，完了，这回是真的要牺牲了，还没办法追认为烈士，冤枉透顶不说，还死得憋屈。</p>

正要死去，却听得一声尖叫，好象是妞妞的声音，武定掐在脖子上的手似乎松了些，一股清新的空中从外灌进肺中。眼前突然清亮起来。</p>

果然是妞妞，小家伙正骑在武定背上，伸出手，不停抓着狗军官的脸，只几下便抓出一排血印子。一边抓还一边大声哭喊，“放开我的蛮子，放开我的蛮子。”</p>

武定被抓得痛不可忍，一只眼眶已经被抓得裂开。可处于对高原的畏惧，手却丝毫不感放开，只咬牙坚持，大声惨叫：“臭婊子，等下大爷活剐了你。哈哈，大爷……啊，放手！大爷宰了你！”</p>

原来，妞妞见这样抓，武定还不肯放手，心中一急，一口咬上武定耳垂，顿时将他半只耳朵咬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