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意的就有落寞的,云啸的得意与周亚夫的落寞相映成趣。
从车马盈门到门可罗雀,这份落差可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刚刚罢相的那些日子,还有一些同僚部属前来探望。可是自从上次宴会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人上门了。
周亚夫抑郁的在府中喝着闷酒,十六岁从军。风霜雪雨三十几年,没有想到到头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遥想当年,指挥千军万马平定七国之乱。那是何等的威风,可现如今连找一个人喝酒都办不到。
云家的蒸酒很醇香也很烈,那个会酿酒的小子不但会酿酒,还会打仗。高祖的陵墓前耸立起了两座人头京观,每一座都有整整一万颗人头。联想起七国之乱以及平定江南,看来这小子对人头有特殊的癖好。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大汉立国以来出击匈奴就没有获得过这样大的胜利,看来冥冥之中这个小子要取代自己,成为汉军新的领军人物。尽管他只有十八岁,但刘启的信任是他最大的保障。小小年纪就封在镇军大将军,俸禄足足有四千石。自己做丞相的时候,俸禄也不过就是八千石。
这小子再往前迈一步就是九卿之流,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个人喝酒,沉闷而又孤寂。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喝多。周亚夫很快便喝得双颊泛红,眉宇间的郁气更加的浓重。
“父亲,公孙诡叔叔来访。”
周亚夫的儿子周兴亲自上前禀报。
“哦……”
周亚夫一愣。公孙家与周家乃是世交。公孙诡的父亲公孙欢与周亚夫的父亲周勃更是换帖的兄弟。到了周亚夫这一代,更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不过这家伙一直在梁国,为梁国的属官。周亚夫为了避嫌,二人已经有经年没有见面。为何自己卸任之后,他会突然的来访?
周亚夫随即释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朋友。富贵不攀附,贫贱乃相交。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想到这里周亚夫高兴的道:“吩咐下去,备酒设宴好好招待一下你公孙叔叔。”
“诺。”
周兴得了父亲的吩咐,亲自去安排酒宴。周亚夫站起身也不更衣。径直的走向了前厅。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朋友。不必拘繁文缛节。
公孙诡正在前厅端坐,一见周亚夫出来立刻站起来。
“周家哥哥,你身为相国的时候。门前的车马可以一直排到坊市的门口,现如今此等境遇真的让兄弟唏嘘叹惋。今日里讨哥哥一杯水酒。你我兄弟共谋一醉如何?”
这公孙诡与自幼从军的周亚夫不同。幼时便师从贤翁。说起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说话更是斯斯文文一派文人气象。
“莫要在我这里吊文袋子,说要吃酒那便吃酒。正巧兴儿给我弄了几坛云家的蒸酒,一个人喝没有意思。你我兄弟。共饮之。”
周亚夫热情的拉住公孙诡的胳膊,不顾公孙诡的挣扎硬拖着将他拉进了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