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子开了,喝酒人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李枭知道格日图是在以自虐的方式道歉,耿直的蒙古汉子认为喝酒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用自己的醉酒,希冀获得李枭的原谅。
李枭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冲着格日图帮着送满桂入狱的消息,这一次李枭也会帮着他。况且,草原上需要有许多个太阳。如果只有莽古尔泰一个,那自己面对的两蓝旗铁骑,仍将像潮水一样。
“好好招待!”李枭扔下一句话,就去了孙承宗的院子。
孙承宗的书房非常阔气,一进门就是一扇铁花梨的屏风。这玩意如果在后世,身家没有个几亿根本不要开口问价。
“你准备怎么办?”一进门就看到孙承宗端坐了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颇为现代的真皮沙发,配上梳着发髻穿着长衫的孙承宗,颇有一些后现代主义风格。
“我准备把昭乌达草场给他,本来想把那些地方给满爷。可满爷手下只有一千五百骑兵,无论怎样也填不满昭乌达草场。再说,满爷的名头也远没有黄金家族的名头响亮。想要号聚蒙古人,格日图是最好的人选。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活法,他们跟咱们不同文不同种。他们到了汉人的地方玩不转,咱们到了草原同样玩不转。卫青,霍去病赫赫兵威,却不能最终解决匈奴问题。到了汉武末期,匈奴兵锋仍旧犀利。不然,也不会有贰师将军李广利的惨败。”
“说人话!别再老夫面前显摆!”孙承宗没好气的看了李枭一眼。
“草原上的事情要由草原人来解决才行,咱们想要一个安稳的北部草原,就得需要蒙古人的帮助才行。不然,就凭我们的实力,在草原上是玩不转的。”
“你小子的脑子怎么长的,有时候觉得你这份见识,根本不可能是哪家小门小户里面出来的。倒是像是哪个大门大户出来的优秀子弟,单单就你这份见识,比起朝廷里面的二三品大员也差不到哪里去。
昭乌达草场的位置很好,又是在长城外面。朝廷里面的那些人,没人看得上那里。边军也乐得不用面对女真鞑子兵,蒙古人可比女真鞑子兵听招呼多了。”
“也可以尝试着让他们的产业,和咱们联系起来。以前蒙古人进关来抢劫,主要是他们遭了灾。自己没能力生产,碗里没食儿,手里有刀,很难做到不抢。
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在京城开了一家叫做东来顺的馆子。专门就从蒙古运羊到京城宰杀,咱们只要用粮食和蒙古人换牛羊就行。羊毛可以做成毯子,也可以坊成毛线,编织成毛衣。我倒是听说过有一种坊羊毛的机器,不过现在手头没人来弄。
只要把贸易建立起来,能够通过和平的方式以物易物。一般都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抢劫,就算真有那样的。逮到狠狠的杀一批,也就震慑住了。”
“你说的事情,老夫十几年前在大同就想过同样的问题。只是没有你考虑得周详,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好了。你弄回来几十个说书的是怎么回事儿?还要把他们安排在军中?”
“既然会说书,那就会教书。都是认识字的,不用教别的。教授大兵们认字就成!以前咱们在地方上请来那些秀才,一个个骨子里面牛气哄哄的。瞧不起咱们的那些兵,被士兵们捉弄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这些说书的不同,都是京城里面讨生活的最底层。咱们把他们带到了锦州,让他们脱离了贱籍可以堂堂正正做人。每月还有不菲的薪俸,保证他们可以养家糊口。相信,他们会做得比那些秀才们好。”
“读书人心里有傲气,看不起当兵的也是实情。不过你真确定,那些说书的能够胜任?”
“胜不胜任也没办法,当初我让他们在京城里面散布白云观的事情。这些人就算是回到京城,遇到找后账的绝对没有好下场。”李枭无奈的摊了摊手,白云观背后的那些人不敢找李枭麻烦,可对这些说书的却不会放过。只要动动嘴皮子,这些人就会像是蚂蚁一样被碾死。
“哼!你小子倒是厉害,先诱之以利断人退路。然后,把人弄回到锦州来。恐怕,你早就这么打算了吧。”孙承宗才不相信,李枭是到了京城临时起意。
“真的是临时起意,思来想去。读书人里面,地位最低的就数这一波儿。平日里连个饭都吃不饱,锦州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好了,这些事情不说了。安置辽军的事情,我已经拟出了章程,也找祖大寿谈了一次。袁崇焕在这里出了不少力气,只是……!”
“祖大寿不愿意?”李枭一皱眉头,这是他最怕的事情。对于一个军阀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军队。手里没了兵,这些军阀会空前的不安。
失去了安全感的军阀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李枭很怕他们会造反。倒不是害怕打不过辽军,只是这样的内讧是在明军内部进行。李枭不想让这些抵御外族入侵的功臣,最后被自己屠杀。如果结果是这样,李枭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祖大寿想跟你谈谈,就你们俩。”孙承宗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他也不愿意把事情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那就谈谈吧,只要能和平的把事情办了。对他们安置得优厚一些也无可厚非,毕竟都是两个肩膀扛着脑袋跟鞑子拼命换来的荣耀。说到底,他们也是为了国家民族而战。绝对不能让功臣们,流血之后再流泪。”
“烂好人!”孙承宗嘟囔了一句,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李枭既然报有这样的心态,和祖大寿的谈判绝对占不到丝毫便宜。
这样也好,抱着这样的心态。只要祖大寿不是漫天要价,肯定会得到善意的对待。辽军的事情,能以平稳的方式解决,是所有人的期望的事情。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同室操戈,上演人间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