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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野不禁深深看了钱千镒一眼,说道:“这等趁人之危的事也的确是世子爷能做得出来的。”
“过奖过奖,”钱千镒一笑:“不如你也依样画葫芦,把小宜宁骗过来。”
“这番僧能做什么?替宜宁姐弟求情吗?”钟野不跟着他胡闹,反问钱千镒。
“之前你也要我帮忙找到能医治卫宏安失忆之症的人,可惜一直没有,”钱千镒坐下道:“其实我当初觉得恢不恢复记忆也并不是最要紧的,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也不过只记得三四年的事,就算这些都忘了也并不打紧。可如今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说他是冒充的,偏偏他又无法自证。”
“所以你找来这番僧能治好他的病?”钟野问道:“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钱千镒嘿嘿一笑道:“他的法子挺邪门的,和咱们中医治病不太一样。”
“是他跟你说他能治病的?别是在诓你吧?”钟野看那番僧六十上下的年纪,两道长眉,眼窝深陷,双手过膝,满脸的皱纹:“不知他会不会说中土的语言?”
“钟公爷,贫僧自十五岁起游历四方,不但会说贵国的话,便是大食、暹罗、婆罗国的话通通知晓。”那番僧开口道,虽然腔调听上去有些滑稽,但完全能听得懂。
“你用的是什么法子?要多久能起效?”钟野问道。
那番僧说道:“有的人不想记起一些事情,有些人不想忘记一些事情,这都是人之常情。可痛苦的是想忘记的往往忘不掉,想记起的偏偏又记不起。贫僧的法子便是帮他们忘了想忘记的,记起想记得的。”
“有这么神奇,该不会是什么邪术吧?”钟野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不不不,这种控梦术绝不会伤人,要在本人自愿的情况下,在眠梦中对记忆进行改变,不会伤害身体。”那番僧道:“这是我游历埃及国时跟随当地一位得道者学了整整三年才学会的,但其实也只学到些皮毛而已。”
“世子,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本事的?”钟野问钱千镒。
“其实辟婆罗五年前来昭邑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那时候宫里的一位妃子因为所生的皇子夭折十分痛苦,几欲寻死。他知道后便自荐,用那法子让那位妃子忘记了自己曾有过孩子的事。我当时觉得很神奇,还请他到我府里小住过一段时间。”钱千镒道:“后来他就走了,又到别的地方去游历,我也就把这茬给忘了。昨天小兰珥求我,我忽然想起他如今就在京城。既然他能让人忘记些事,那又为何不能让人想起一些事来?于是我去大相国寺找他,他说能办得到,因此我就把他带来了。”
“好,我今夜若是能见到宜宁,便把这消息告诉她。”钟野道:“希望这法子能管用。”
“公爷放心只要他不抵触就一定可以。”辟婆罗十分笃定地说。
当晚,钟野和燕云堂两个人换上夜行衣,悄悄地潜入了智勇公府。
智勇公府的防卫不能说不严密,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当初敬王府的守卫是何等森严,不也没难住他们么!
况且到了半夜,负责看守的人会换班。
胡聪派来的衙役不过十几个人,分做两班,每班六七个人,且一半儿守着卫宜宁的院子,另一半儿守着卫宏安的院子。
再加上智勇公府的家丁,每处有那么十几个人。当然还有外间上夜的那些婆子丫鬟不算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