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随之出生且入死(1 / 2)

 花容一声呵斥,引得众人皆是回头望去,她倒是有些疑惑了,如此伶牙俐齿,果断利落,可对冷西夜挥鞭相向,毫不留情的一个人,却在这时胆小退缩,不吭不响。而面对看起來如此不和善且显然一副与我何干之表情的刁嫂嫂,花容忽觉这厮倒像是同鬼面仙姬假扮的赫连瑾初相见时的场景,令人忍不住想要教训一番。

“邓广非皇亲国戚,亦不是将相王侯,若是攀亲戚,不至于着手于如此清贫的邓府,夫人若是这样想着,不觉得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吗?”花容上前一步,扶住倚在门栏边的姬雪颜,花容自是知晓自己乃此外人是也,本不宜掺合人家的家务事,可这看不惯的毛病自己就是按捺不住,作何都想要替她出了这口气。

“哪里來的野丫头,管起了我邓府的事,是眼睛不好,还是如此沒有教养,沒听过死者为大吗?敢在这丧礼上闹事,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卢氏见到花容,眼神瞬间变得尖锐冷淡,面色极尽防备,随口闷声的一声冷哼,倒也是不无意外的听在了花容的耳朵里。

“恐怕闹事的是夫人你吧,姬姑娘乃邓大人的亲妹妹,你为嫂,邓大人不可能从未与你提起过,且既是亲妹妹,那论长相,品行,自是与邓大人有几分相向,若说与邓大人同床共枕的您都看不出,那我倒想问一句,邓大人是您的夫君吗?”花容一席话,铿锵有力,但见那卢氏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气的牙痒痒,却奈何说不出什么來。此刻倒已不见卢氏那副哭天抹地的模样,想必那山路十八弯的肠子早已绕出了无数计谋。

“你……”卢氏被气的火冒三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花容:“如此不知好歹,看來我也不必与你多费口舌,不是牙尖嘴利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卢氏说完,抬眼间,神情骤变,顿时,大殿之内,家丁紧握粗棍将花容与姬雪颜围堵的水泄不通。

“打架?我最喜欢了,姬姑娘,借此试试你的长鞭,我也好给我的锁骨银针剔剔锈。”

“给我往死打。”

门外的三人倒是一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区区几个家丁,以花容的功夫根本不足为惧,小姑娘技痒,刚好借此给她练练手,倒是如此好戏,三人同时期待不已。她的那副义薄云天,豪气万丈的模样,是连玦焰最喜看的。

门口的姬雪颜不声不响,双手捂着胸口,只是一副水灵灵的大眼睛早已哭的模糊不已。她此刻能做的不过就是多看她父兄两眼,多看看那从未如面只剩牌位的空荡房间。

“够了,花容姑娘。”姬雪颜慢慢的起身,走到花容的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嫂嫂,不管你作何不想接受我,我的确是父兄的亲妹妹,容我磕个头,定不再会多做烦扰。”

见那卢氏的气势消减些许,亦不再反驳姬雪颜的话语,花容静默,只看她面色凄凄的又一次跪在草垫之上:“父兄,不曾想你我的第一次见面竟已是天人相隔,我想你在天上定是看见了妹妹,也定会保佑着妹妹,妹妹已无遗憾,只愿來生,还可再与父兄成为亲人。”姬雪颜说完,躬身叩首,双手伏地,但觉久久未能起身。

几人离开邓府,天色已是天黑,南宫城的夜色如此番有模有样,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皎洁的月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來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南宫城民众对于这如世外桃源之地的自得其乐。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切看在姬雪颜的眼中都如那沧沧凛凛的寒风,无尽寒意席卷全身又令自己无处可逃。

“我自小就是孤儿,在那广阔却无处栖身的草原上整整生活了十八年,我与乞丐抢食物,避苍狼于无处,除了饥寒交迫便是挨打受辱,可这苦难的十八年我熬了过來,在收到父兄寄给我的信笺的时候,我开心急了,整整两夜未曾入眠,我想我终于有了亲人。可一切却不过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我虽渴望亲人,可嫂嫂那般,我就算留了下來,怕也不过是受气挨骂,他终不会当我于亲人。”姬雪颜自嘲的冷笑,如此凄惨经历,沉痛伤疤,却这样不顾疼痛的给自己洒满了盐。

“姬姑娘莫要在伤心,那女人这般对你,不留在那里也罢,无妨,你还有我们,你可以把我们当做亲人。”花容轻轻的揽住姬雪颜的肩膀,不住的安抚着她,姬雪颜或许比那要凄惨的很多,但有一相同的便是他们都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