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吸收地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周遭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而在这如饥似渴般地吸收导引之中,原本虚弱不堪的狻猊也开始慢慢恢复原有的神采。
空气由扭曲激变成风旋,暗夜中原本寂静的庄院突然生起了股股带着巨大吸力的旋风,因狻猊抽吸灵力的速度实在太快也太猛,徐安然感觉身上丹力震动的同时,亲眼见着洞外不远处那株花开正旺的月季竟然就此枯萎凋残,转眼变成干黄的一丛。
石洞虽然在庄院最后侧,但这突然而起的异象也引得一群小妖叱喝而来,见此情势,徐安然强自驱动丹力阻断了狻猊不知足的吞噬吸引,率先御剑而起。
见他御剑而起,恢复了一些生机元气的狻猊也腾身而起,灵兽之威果然非同小可,仅仅一个展翅之间便将徐安然远远落在了后面。
见状,心情大好的徐安然借丹力行令,狻猊果然不再前飞,就此虚空停住。
御剑到了狻猊身旁,徐安然刚刚踏上灵兽脊背,便听远处一声暴喝传来,“何方道友竟敢夜闯本山巡辖地”。
水精剑一收,狻猊震翅之间便已远在百丈之外,应和着老熊的暴喝声,心下无比畅快的徐安然哈哈大笑声中乘灵兽而去,饶是老熊疾赶而来,又怎生追的上狻猊的影子?只能越追越远,眼见那黑白一团远去不见。
就此一路东回,徐安然竟是没有闪避的驱使着狻猊循直线直闯过去,无论是老熊手下的巡妖还是天杀盟的器修巡查,根本就没一个能赶上这灵兽速度的。比之来时,同样的路程在回去时仅仅只花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
徐安然初时还站在狻猊背上,慢慢的索性坐了下来,狻猊双翅之间正好可容他一人安坐,身下灵兽神骏,坐看身遭飞雾流岚,脚下山川电转,自幼时便有的梦想突然实现,徐安然只觉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虚平身死以来一直郁结难解的心情尽在这山岚流逝之中如风吹散,心胸大畅之下,肆意而为的他放声长笑,当此之时,他混然还原成十几岁的好奇少年,那里还有半点儿郁结难伸,暮气沉沉的模样?
一路直飞到天水城上空,回头看了看身后远处拼命缀来的天杀盟器修,徐安然索性再驱狻猊一路向东。
一路飞到抚阳观旧道区的玉笔峰上时。徐安然这才驱使狻猊下落,眼前茅舍宛然,秋千依旧,心情大好地徐安然并没有触景伤情。
停下身子的狻猊只不过是喉间呜咽了几声,胡心月当日放
几只山鹤便已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见到这一幕,忍不的徐安然启动峰顶的遮蔽符阵后,便直向荆棘丛中的灵泉走去。
去除阵图,汪汪一碧的聚灵泉眼顿时重现天日。那狻猊不待徐安然驱遣,竟是就此直接跳进了泉眼中。
见狻猊将整个泉眼的碧光尽数遮住,徐安然因也转身回了当日自己所居的那间茅舍。
茅舍中一如往日,并无半点变化。显然自从他出事之后,胡心月主仆也再不曾来过。
在屋中地书案前静坐了片刻后,徐安然开始收拾遗留在此地的物事,留在这里的多是当日从大心川带出的典籍。随意翻看收拾,前后花费了近大半个时辰后,他才将这些物事悉数装入一个包裹中。
肩背书囊出了茅舍,便见泉眼中原本毛发雪白地狻猊此时竟是全身碧绿通透。混似上等翡翠雕成的一般。
徐安然知它是在吸引灵力已补充元气,也不上前搅扰,取出水精剑来沿着泉壁割制符牌。
一口气割出百余面符牌。眼见天光将亮时。身上的碧光才渐渐浸入皮肉。而它的毛发也恢复成了原本雪白蓬松地一片。
震翅跳出泉眼的那刻,精神抖擞的狻猊仰头之间一声长啸滚滚而出。只使数百里方圆的抚阳群山轰然鸣响,无数野鸟受此一惊后离枝高飞,将寂静地夜色全数打破。
对于刚刚破除心中郁结的徐安然而言,倒是颇能体会狻猊的心境,见它如此狂啸,也只是笑着叱责道:“你这孽畜如此肆意,也不怕招来别人”。
前面近月时间里,徐安然委实把狻猊折磨地狠了。折磨过后今晚又帮它身魂合一,随即又将之带来这万里难寻地聚灵泉眼。一硬一软之间直使通灵狻猊对他是彻底服帖,见徐安然叱责,原本还是狂啸不可一世地灵兽顿时敛翅收眉,只有说不出的温顺之意。
“你这形貌如此特殊,叫我如何带你回抚阳观?”,徐安然这句本是自言自语,孰知他刚说完,心识之海中便已印出一句话来,“回元洲岛!”,虽然没有声音,但字字句句却清楚无比。
“是你?”,徐安然诧异地问话刚出,便见狻猊果然点了点头,点头之间,狻猊双翅微扇,整个身子已腾空而起,也不知它使了什么法子,几个飞腾盘旋之间,虚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门户般大小的风旋。
“你是说由此可到元洲岛?”,对于徐安然的疑问,猛自点头的狻眉眼间全是迫不及待的急迫。
看了看天际初升的朝阳,徐安然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等我唤你时再出来就是”。
分明听懂了徐安然的言语,一声清啸过后,狻猊巨大的身子便隐没在风旋中,片刻之后,连狻猊带风旋都已消失不见。
等徐安然将目光从狻猊消失处收回时,这才看到荆棘丛中原本幽碧一片的聚灵泉眼竟已彻底干枯,徒留下一片幽幽的翡翠泉壁。
苦笑着摇摇头,重新布好符阵的徐安然御剑西飞,依旧回到天水城外山谷中换过容貌衣饰后,径回抚阳观中。
他刚回到观内香房中,许德禄就前后脚的跟了进来,“观主,昨夜三更时分有一外乡人在观外窥看,被徐居士安排的巡街山民给拿住了,现正关在后观配殿中”。
“竟有此事?”,徐安然放下肩上的书囊,“带来我看看”。
不一时功夫,便见两个道士押着那人送了过来。
向那两个押送的丹修道士揖首还了一礼后,徐安然便向这形迹可疑的外乡人看去。
四十多岁,五官虽然普通,但全身上下倒也显得精干,这人见了徐安然后脸上不仅没有害怕的神色,反倒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欢喜。
“说吧,谁派你来的?”
“家老爷乃是山南东道金州新任刺史禹权衡禹老爷”,拱手见礼,开口答话,此人确是精干。
抚阳观旧道区就属金州辖境,听到这个官衔儿,徐安然心下微微一动,口中道:“禹权衡!没听说过”。
听徐安然说的如此直白,这家人脸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尴尬之色,“观主爷没听过家老爷的名讳,那家老爷座师的名讳必当是耳闻过的”。
“噢?”。
“家老爷的座师就是当日拜表点名弹劾大道正及道门左右提点的兵部侍郎刘景文刘大人”,言至此处,那家人探手入怀捧出一页泥金名刺,躬身道:“四日之后正午,家老爷诚邀观主爷前往金州海福楼一聚”。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