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人齐齐止了话头。
“山子说你一个人回来的。”老族长一进来就问:“大夫呢?”
沈怀信起身道:“我骑马先走一步,大夫在后边的马车上。”
看他一身的泥点子,回来得又这般快,估摸着是得了消息半点没耽误就往回赶了,老族长心里替大丫头高兴:“河道情况怎么样?你不在那里无碍吗?”
“河水已经在退了,上游的情况想来有了好转,只要上游不给压力就不会有问题了。”
“河堤护住了?”
沈怀信点头:“护住了。”
“好,好,好啊!”老族长抚掌一脸欢喜:“不受洪涝,这日子就能过得下去了。”
沈怀信转头看向床上的人,谁都好,只她不好,偏这样已经是万幸,但凡他们运气差那么一点都……
摇摇头,把那个可怕的后果从脑子里晃出去,沈怀信拧了帕子换上。
等待让人心浮气躁,乔修成往外跑了一次又一次。沈怀信人虽然坐着没动,但是文章在心里是背了一篇又一篇,明明全都是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的,时不时也要停下来想一想才能接得上。
“怀信。”
沈怀信忙循声看去,可床上那人仍闭着眼睛昏睡,他苦笑,这都幻听了。
“怀信。”
沈怀信愣住了,不,不是幻听,他看到乔姑娘的嘴在动了!
“我在,我在。”沈怀信紧紧握住她的手倾身道:“我在这里,乔姑娘,雅南,雅南,听到了吗?我回来了,你放心睡,修成和修齐我会照看,等你睡醒了病就好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乔雅南再没了动静,紧皱的眉心仿佛都舒展开来了些。
沈怀信突然就热了眼眶,乔姑娘什么都自己扛,还是第一次这么依赖他,而他,也从不曾被人这么没有目的性的依赖过。
他有算无遗策等他撑起门庭的大伯;有悉心教导等他争气的先生;有对他防着但也用心照顾着的大伯母;有把他当成娘家人仰仗的堂姐;有不甚亲厚却想拿捏他的父亲;有处处算计他要夺他家业的父亲继室;有敬服他的同窗;亦有嫉恨他的同窗……
可只有乔姑娘待自己没有任何目的,甚至还因着自己的那点照看,给他文师的致和四册,便是现在昏睡着也是喊他的名字,得了他的回应后就放心沉睡。
她拒绝他,但也无条件信任他。他想做好一点,再好一点,让她以后能更信任自己,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能处理好那些所有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问题。
他的人生早早定下了要走的路,而现在,他也想定下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的人。
PS:生病,精神完全无法集中,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