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应邀前来参加尹府婚宴的各路宾客也开始6续而至,尹府上下人等也越忙碌起来了。主母大长公主和新郎尹冬夜在大堂里忙着应酬,大门口处自有管家主事等人负责迎接来客,一时间尹府门前车水马龙贵人云集,正是里外一片喜气升平热闹非凡。
“大长公主好福气,冬夜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如今更是晋升娶亲双喜临门,恭喜恭喜啊!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工部李尚书与尹冬夜父亲乃是多年好友,今日见世侄尹冬夜成亲大喜,对养出这么个好儿子的大长公主,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李尚书客气了,同喜同喜,酒微菜薄招呼不周,请先到席中安坐,稍后便过去慢慢叙话。”大长公主忙让身旁侍从收下礼物,眉开眼笑道。“冬夜,还不快带你李伯父去安排好的座位先坐下。”
“李伯父请随晚辈前去。”尹冬夜右手一引,便想给他带路。
“不必了不必了,大长公主、冬夜你们先忙,我自行得便去寻位子就行。就先不妨碍俩位招呼其他同僚了。”李尚书与尹家父子交好,对尹府更是熟门熟路,此刻也不客气把自己当外人,不等尹冬夜带路就连连摆手,乐呵呵笑说着让大长公主母子继续招呼其它人,他则由尹府下人引去寻位。
此刻已渐近中午时分,宾客如川流不息的鱼儿般一波接一波的被迎进来,李尚书刚走过去便紧接着又有,却是年过古稀德高望重的内阁大学士关大人,让大长公主也甚为惊喜。“啊,关大学士来了,难得你老百忙抽空亲自前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白须白的关大学士以才学冠绝于世,算得上是国宝级人物,只是近年年岁大了深居显出,已经很少出席这种热闹场面。大长公主本来以为他收到邀请,多半只会遣派家人代为前来,没想却是他老人家竟是亲身前来,岂不让她意外,心中又是一喜连忙上前相迎。
“大长公主有礼了,尹将军有礼。尹家一门俊杰,对朝廷有大功,对黎民有大恩。今日老朽能受邀来到贵府观礼饮宴,实在荣幸之至,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还请不要嫌弃。”比大长公主还大上一辈的关大人雪白长须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派。边说着让随从将他带来的贺礼开来,却是一幅字画,之间上面笔走游龙写着的,正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八个对仗大字,右角落下还有他的落款。
大长公主甚是眼利,一眼就看出他所送字画乃是他亲书笔墨,更是满心欢喜,忙叫人将礼物收好,并亲自给他引路。“关大学士书画双绝天下皆知,你老的墨宝可是千金难求贵重得紧,怎能说是薄礼呢,真是太谦虚了。关大人请随我来,座位已经给你老准备好了。”
“好好好,那老朽也不客气了,有劳大长公主带路。”活到这把岁数关学士倒也不怕倚老卖老,欣然接受大长公主的好意,对尹冬夜拱了拱手以示暂别,便脚步稳健随她而去。
“关大学士慢走,冬夜招呼不周还请包涵。”尹冬夜满带敬意目送这位祖父辈的阁老走过,还没来得及回过头,紧接便又有结伴而来的相熟同僚下属进了府来。
一干子豪气冲天大大咧咧的武将哗啦啦地“涌”至面前。围着他这位新郎官又是嚷着“恭喜抱得美人归”,又是嚷着“今晚不把你灌趴下就不算完事”之类的助兴话儿,登时就把本就够闹腾的气氛又炒热了不止几分。
“不就是喝酒嘛,多大的事,还怕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们不成。”常年军旅生活的人哪个不是能喝之辈,更别说是将门虎子的尹冬夜,面对着同袍们的“挑衅”一概笑纳,当即摆出一副尽管放马过来的架势。
这些武将都不是说话文绉绉的学究人,平常在军队里兴头上来什么粗言俗语使将不出来,如今顾及场面不得不收敛了许多,但难得逮到机会不捉弄捉弄他又说不过去,便有几个顽劣家伙挤眉弄眼故作促狭笑意道。“将军豪气不减当初我们很是欣慰,但‘**一刻值千金’,就是怕今晚兄弟们真把你灌醉了,要紧时候办不了正事,郡主嫂子可要找我们算账,那可我们招架不住了。”这一说,立马引得其它人哈哈大笑,仿佛已经能预见到钱米这位名头响亮的郡主嫂子难的情形。
“去你们的,就凭你们这几个臭子就想灌醉我,还早着呢。究竟谁先趴下,喝过便见分晓。”同袍口没遮拦的腔调尹冬夜听在耳中分外顺耳亲切,飞快在他们胸膛上各拍一记,剑眉一挑满不在乎还击道。
“那敢情好,自李将军从边关回来,我们这些兄弟一直不敢来打搅,今天可得好好喝上几坛子。”带头领队的武将人到底稳重些,生怕那些随便惯了的家伙说着说着没了规矩,打完招呼就赶紧将子们带离关注中心。“走了走了。李将军还得招呼其它宾客,我们都杵在这里可不妥当,先找位子坐下,晚些自会有与新郎官一醉方休的机会。”
“得令,兄弟们这就去先占好地盘摆好架势,不怕李将军酒量似海水漫金山。”武将们又哄笑了一记,随即就像行军时听到鸣金收兵号令一般,哗啦啦地从尹冬夜面前“撤退”,自去专门为武官所安排的席位处先行取乐。
如是这般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各式宾客已然齐聚尹府,端的是达官权贵满座,满眼望去尽是衣香鬓影美轮美奂的景象。
“吉时快到,郡主的轿子也该要来了吧。”皇帝亲弟闵王爷风清池今日来为好友尹冬夜当“兄弟团”,除了负责晚上饮宴时帮忙挡酒,自然还少不了要在迎亲之时应付某些爱闹新人的捣蛋客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便开始左顾右盼合计着该准备进入“防御”状态了。
“应该是快了,再磨蹭我都要撑不住了。”尹府中满眼尽是相识亲友同僚,偏生风清池这没脸没皮的家伙也不知“收敛”二字怎么写,与之并肩而立的林怀安很有些如芒在背之感,巴不得事情快点办完,故而期盼之情竟不比新郎官少上几分。
当二人正巴巴等着,伴着喜气洋洋的锣鼓喇叭声响。和媒婆喜娘高八度的吆喝助威之声,一顶前簇后拥依仗不凡的大红花轿终于在吉时将到之际,浩浩荡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却不正是新娘钱米来了又是何人。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早就在大门口的尹府仆役
丫环等人远远地看见那一队人马,立马就像被马蜂扎了似的叫喊起来,引得所有人纷纷翘以待。
听他们这一喊,一身醒目红衣的尹冬夜精神更是为之一振,知道心上人总算要进得家门来,满心的欢喜真是说不清道不尽,当即三步当做两步走快步迎上前去。刚好便看见轿子在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喜乐伴奏中来到了大门前。
“有请新郎上前踢轿门,迎新娘下轿。”一身花花绿绿的喜娘在送嫁队伍里煞是抢眼,尤其那张脸笑得简直好比一朵开得灿烂的大红花,轿子方自停下便喜颠颠地跑到新郎面前,尖着嗓子讨好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