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怎么单独一个人?还不赶快上去投灯许愿求个好媳妇儿!”
耳朵毫无预备地被震得嗡嗡直响,但一转头对上一张皱纹间充满爽朗真诚笑意的面孔,风司冥心中却是没有半分不悦。对老人笑了一笑,风司冥反而侧开身子让扶着老妇的老人更方便地走向河岸。
一次一次侧身谦让,慢慢退到街边,风司冥这才定一定神深深喘一口气。伸手额上,已是一层薄汗。忍不住嘴角微扬:虽然听说过花朝灯会“童子抢金莲”的盛况,但真正如今天这般身临其境却还是第一次。金莲花灯从金水桥已经漂出三里有余,眼前这人潮前赴后继欢嚣热闹的劲头丝毫不减,而且开始之时人们还约定俗成按着规矩谦让孩童,此刻根本是大喊狂奔百无禁忌。眼见那巨大的花灯一晃三摇穿过了文亨桥二丈八尺的高拱桥洞,漂入城中最宽阔的一段半月形河道,人们的气氛一下子升到最高——
“哇哇哇哇,要抢福星了!”
“投出最后一颗花灯的是神明保佑的福星,一年健旺多子多孙哪!”
“每次都是在这一段河道金莲飞升,不知道今年的福星是什么人呢!”
“上年好像是城西头成衣铺的打杂伙计,真的一年就娶了媳妇添了口……”
“那傻小子绝对傻人傻福……”
“老哥儿你搬了花灯铺子来,是打定主意要抢这个福星了?”
“谁知道是不是今年就偏有这么一个巧劲儿哪?”
“老哥儿要是好运可要记得请兄弟喝酒!”
耳边听着人们喜洋洋闹哄哄的谈笑议论,风司冥静静地站在府院牌楼广场沿街一溜铺面阁楼的滴水檐下面:天上朗月,水上金莲,星辉灯光,交相照映,并着这天水之间熙熙攘攘欢乐人群,便是心中再多烦恼也在此刻一扫而尽。“与民同乐”,风司冥深深吸一口气,唇边荡漾出一分由衷笑意,执着手灯刚要迈步上前,随意扫视的目光却猛然顿住——
一道素色身影。
一抹清泠眼神。
应对着这一方的笑语盈盈暗香浮动,流水月华***阑珊的背景下,执着花灯的素衣女子悄然站立。
——何妨觅觅寻寻,光阴空耗千百度,那人原在***阑珊处。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吗?”贸贸然冲到对方身前近乎无礼地凝视,片刻的沉默间“是你!”、“你是?”在舌尖转了数转,最后吐出的,竟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温文话语。
淡淡的笑容在女子清丽秀致的眉眼间漾开,瞬间冲淡了眼底隐忍的清浅愁绪。微笑着抬手,缓缓递过一盏精巧手灯。
接过手灯,两人这才惊讶地发现竟是一模一样的双飞燕子戏云灯;不待她说话,风司冥将两盏手灯合在一处随即纵身跃出。跃出两步突然一个回头,那一刻少年脸上绽开的充满自信的笑容直令星月失色。
素衣女子急急伸手按住了几乎惊呼出声的口,一双星眸紧紧盯在风司冥身上。
暗色的袍服在夜风中展开,无数银丝刺绣的卷云纹在一片***辉煌中折射出异常明亮夺目的光彩,少年仿佛一只羽翼光辉的大鸟翩然滑过人们头顶。一手在文亨桥畔酒家旗竿上微一借力,另一只手上一双刻意没有熄灭灯烛的双飞燕子的手灯顺势飞出,便如真正燕子般前坠后逐地在九层玲珑金莲花灯顶端稳稳降落。人们还未来得及为这一招投灯大声喝彩,只听河面中央“轰——”的一声,巨大的金莲花灯冲出一片炽烈,火光中那双燕子竟在热气蒸腾下翻飞而起,嬉戏舞动栩栩如生。人们一时被眼前从未见过的奇景震慑惊叹,寂静半晌才是轰然一声,叫好声震天。
一步一步稳稳向素衣女子走去,风司冥脸上笑容兀自未歇。
“……多谢公子。”
见她突然急急低头垂目掩去脸上清浅笑容,风司冥不觉心上微微一紧,随即微笑。“在下姓风,小姐……请容效劳。”
女子闻言顿时微微一怔:北洛民风宽和开放,提倡男女自由恋慕结合;花朝节的市集、灯会、夜市,本是国中青年男女相互结识配合的佳期,而春花朝更是如此。她与风司冥均是无伴无朋,在灯会上极是少见。而花朝抢金莲、抢福星的**过去,灯会人潮也将渐渐散去,夜色深沉女子独身行走街市其实不妥。此刻风司冥温温和和一句,可以说再是温雅有礼不过。但见少年清俊脱俗的面庞上满是诚恳,一双夜一般的眸子更透露出近乎稚气的热切,她不由微微一笑,将手伸给了少年。
“我姓钟。”顿了一顿,钟无射凝视着眼前少年,一双星眸光芒闪动。“请公子送我到霓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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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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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亲亲无射啊,眉毛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说帝师绝对不是BL啦!!!!!我家的傻冥冥暂时丢给你……不对,只要你拿捏得住他就是你的。终于把我家冥冥宝宝打包丢出去了,眉毛努力拘一把伤心泪中……顺便,再次提醒一句,钟无射的“射”,念“yi”而不是“she”,无射是古代乐钟的名字,诸位大人千万要记住哟,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