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五十四年五月,清军利用漫江晨雾,以浮筏强渡,面,而实于侧后偷渡等灵活战法,再次攻破安南阮惠军富良江防线,直抵升龙府。醉露书院且在进军之时,宣称大军数十万,以震摄人心。
可是,阮惠却并没有如预料的一般在升龙府组织防御,而是率军撤向南方的广南地区。于是,孙士毅、许世亨得以兵不血刃占领升龙。在进入升龙府的当夜,孙士毅便宣乾隆皇帝诏书,册封黎维祁为安南国王。而与此同时,原先由云南出发以策应孙士毅所部的八千云南兵,也在总兵乌大经的率领下,渡赌咒河进入安南,向升龙进发。
而面对清军不住增强的兵力,阮惠这一安南历史上少有的强力人物却显得有些软弱,不仅没有反攻的表现,反而再次派出使者面见孙士毅,要求接洽请降事宜。至此,孙士毅志得意满,自以为已经立下大功,居然悬军升龙府月余而不进,且清军以为阮惠军离升龙府甚远,防备也极为松懈。结果,乾隆五十四年中,阮惠军突然袭至升龙府,甫一接触便发动猛烈进攻。清军疏于防备,顿时大乱。安南国王黎维祁首先携亲眷逃离升龙,孙士毅与许世亨指挥大军仓猝应战,一败再败,一直退过富良江才堪堪停住脚步,兵马损失几近一半,总兵张朝龙等人也战死沙场。而刚到升龙府附近的云南兵乌大经部,听到升龙府附近炮声震天,竟然不战而退,一直退至宣光,再过白马关,回国去了!
不过,就在阮惠意图趁胜追击,将孙士毅所部全部赶出国境的时候,因为阮惠军退往南方而一直没有找到战机。不得不暂时漂在北部湾的和琳突然率广东水师沿红河口而上,与内应陈添保、李相清,以及受裹胁的郑一、梁保等人里应外合。将阮惠麾下水军几乎尽数奸灭。之后,广东水师再占升龙府,断了阮惠的后路。与此同时,因为先前孙士毅所部按兵不动,也一直呆在旁边没有动静,只顾着消化自己刚刚占领的地盘儿的暹罗、万象等国兵马也再次向发动进攻,牵制了阮惠部分兵力。阮惠军顿时陷入三面包围,成为无根之萍,进不可进。退无可退,最重要的是,他的后勤辎重都在升龙府……再加上阮惠自占领北方之后。征战不停,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对地方上地控制力不足,各地宗族之中也多有对其不满之人,于是。在与三面之敌激战近两月之后。醉露书院阮惠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数万兵马终于消耗怠尽。其本人也被叛将所杀,头颅献于和琳。和琳立即将其用石灰腌制。派人送给孙士毅,孙士毅附上请罪折子,呈到北京交于乾隆。
至此,越南北方被清廷完全控制。之后,孙士毅与许世亨为推卸责任,将升龙府受袭之败尽数诿过于安南国王黎维祁,指其不顾军情,胆小怕事,为镇慑升龙权贵,强留清军于升龙,使得清军无法乘胜追击,全灭阮惠大军,并在阮惠袭击升龙之时率先逃跑,大丧军心;两人还在奏折上声称,黎维祁本人优柔废驰,无一国之主之气慨,奏请乾隆废其国王之位,另立他人。
结果,乾隆准奏,准孙士毅诸人以及部分安南贵族所请,将安南国名改为“越南”,废黎维祁,立其幼子为“越南国王”,因其子年幼,又许其入北京国子监学习,越南则暂由大清理藩院选派大臣镇守,其重要国务要听从两广总督调遣,一般事务则由驻越南大臣与当地权贵共商而决。而废王黎维祁,则被乾隆命人带往京城,训斥之后,封其为候,编入汉军旗,任一佐领。从此之后便远离越南,再没有回去过,直至病逝,才被清廷葬于北京,后移葬于越南盘石陵。
而就在孙士毅等人在越南北方忙活的时候,和琳与许世亨却率军南下,水陆并进,趁南方阮岳、阮侣两兄弟与阮福映、法国人交战之机,大肆侵吞越南南方领土。直到西南方向传来战报,廓尔喀人因收不到赎金,再次入寇西藏,福康安由陕甘领兵直入青海,兵部调和琳前往阵前听令助战为止。而此时,北越政权已经拥有整个越南差不多三分之二地领土,时间也已经是乾隆五十四年十月了。
……
广东。
因为总督孙士毅还留在越南,仗着清军此时占据优势,趁机削弱当地宗族并扶植弱小且亲清的势力,一时回不来,陆路提督图萨布不怎么管事儿,水师提督又刚提被调去了青藏高原,所以,整个广东就只剩下何贵最大。所以,何府的宾客比平常多出了数倍,而这其中,又多以十三行的行商们为最。
这些人不为别的,就为何贵到现在还没有吐口的越南贸易!
“我说过几遍了?没用。大清国现在跟越南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儿’,就差成一家子了。所以,十三行不可能独家垄断与人家的交易。醉露书院要想做生意,只有自己凭本事跟其他那些家儿去抢。而且,你们找我也没用。我是广东巡抚,广东跟越南又不交界,我管不着那一块儿,你们说是不是?”
严启昌的十三行董事局主席做得稳,几年来不仅积攒下了可观地身家,也培养出了一副大商家应有的派头。在何贵面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患得患失,即便是听到了何贵地这些话,却只是微微一笑,一副宠辱不惊,智珠在握的姿态:
“呵呵,抚台大人。我们十三行不怕跟谁去抢生意,不过,您跟制台大人地关系谁不知道?只要您一句话,制台大人万万没有不允的道理。而现在制台大人正掌握着安南,不不不,应该是越南。制台大人手里攥着越南的军政大权,不管是开矿种田,就是从海南修座桥到升龙府,也就是他老人家一句话地事儿。其实您也知道,我们也不要求别地,只要广宁府地媒炭……”
“没错。抚台大人。当年,那个黎维祁头一次来咱们大清求援的时候。
您就说过,要让他把广宁地媒炭交给咱们十三行开采,如今虽事过境迁。可咱们大清在越南的势力却也远非他日可比。那广宁的煤田,您总不能
别人吧。”另一薰事卢有度也赶紧说道。
“卢董事说地有理。就是大人您把广宁交给别人,他们也没有咱们十三行这般实力,就算开采出来,也运不动!”天宝行的李法曾两年前便已经告老,如今,由其孙李成非接任董事一职。不过,虽然是他的孙子,也已经是将近四旬地年纪。
“哼。别人运不动。你们就能运得动了?”何贵冷笑着看着这帮家伙,有些不屑地问道。
“大人您可不要小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