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多人都不知道,就在何贵上了马车往济南来的时候,齐河县正在上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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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之内。县令周春发正双手垂立,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而端坐正中的,却是另有其人。何贵如果在这儿的话,肯定会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对其人说一声“佩服”。因为,这个人就是钱沣。就在别人满山东找他的时候,居然跑到了济南城边儿上。这份心思,确实足够灵巧,这份胆量,也确实够大。
“国泰的胆子还真是不小。这当口居然还敢贿赂钦差。刘旗,你就不怕你把这信带回去。会连累了你们和中堂吗?”
除了钱沣、小顺,还有县令周春发之外,大堂下面还站着一个人。虽然这人身上捆着绳子,明显是被捕而来,但是,听到钱沣地问话之后,却是十分不屑,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连回答一声也懒得。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当日我上本弹劾国泰,刘墉刘大人就料到你们和中堂会派人给国泰报信,所以,本官才会急急地赶来。和珅以为我是想提前到山东查案的,可是,他没想到,我的目的,其实是来抓他的信使!”钱沣也不在意那人的无礼,只是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封信。信封早已经打开,很显然,信里地内容也早已经曝光。
“那又怎么样?那不过就是一封信,能把我们中堂大人怎么样?”刘旗,也就是和珅派去给国泰送信的信使,一脸骄横,依然没有把钱沣放在眼里。
“怎么样?哼,刘旗,你既然是信使,就应该知道,有时候,一封信的内容足以断送许多人的前途甚至于性命。你们和中堂虽然精明,可他也是人!他地脖子,也不是铁打的!”钱沣双眼泛红,却依旧炯炯有神。
“我只是个送信地,什么都不知道!”刘旗脖子一梗,依旧死硬。
“嘿,信都在这儿了,你小子居然还这么嘴硬?信不信爷们给你上大刑?”小顺耐不住,先打了个哈欠,又在旁边威胁道。
“哼,你要是敢上刑,我就招!招了,我再翻供,到时候告你们屈打成招!”
“呵……你还挺鬼精啊你!”小顺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行了!”钱沣当然不会允许在大堂上演一场全武行,挥手制止了小顺,也不再看那个刘旗,又对周春发道:“周县令,既然此人不招,你就先把了押下去吧。记着,没有本官或者刘大人的命令.无论是谁,也不许提走此人,更不许走漏消息!”
“是是是,大人尽请放心。下官一定谨遵钧令!”周春发连连答道。
“那就好!”钱沣稍点了一下头,便起身站了起来.
“那个……钱大人!”见钱沣转身要走,周春发又突然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钱沣问道。
“钱大人,您答应下官那个……”周春发两手无措,欲言又止。
“哼,你还好意思说?区区一个县令,你居然就敢亏空库银达万两之巨,你可知道这要是论起罪来,足够杀头的。嗯?”钱沣脸色严峻,声音在人听来,更是无比酷寒。
“是是是,下官知道错了。钱大人,还请您在钦差大人面前多替下官求求情,下官也实在是受逼不过啊!”周春发哭丧着脸道。
“哼,要不是念在你是被逼不过,也算是情有可缘,你以为本官还会许你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看着周春发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钱沣的语气终于有所放缓,“本官可以向钦差大人说一说,请大人在上呈皇上的奏本上替你求情,只是,最后到底会怎么样,那可就要看你自己了!”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全力协助大人!”周春发连连答道。
“那就好!”钱沣转过身,也不再理会这个胆小的县令,带着小顺径自离去。至此,才刚到山东不到一天,他就已经一手撕开了国泰案的一个口子,甚至里面还有些事情牵联了和珅。
……
“爷,你说何大人现在该到哪儿了?”没有在县衙,钱沣跟小顺换好衣服就离开了,他们自有住处。
“怎么?又想好吃的了?”钱沣头也不转,只是笑道。
“那是,人家何大人多大方呀。好吃的管够,可比您强多了!”小顺笑道。
“哼,就你能吃!”钱沣笑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何大人现在到了哪里。估计该到德州了吧……”
“唉,我还真是想早点再见何大人呢!说起来,人家还给那烧鸡里放了二百两银票呢,多好一人啊?可你偏偏又不让花!”小顺又不满道。
“钱是人家的,早晚得还回去,当然不能乱花。至于再见面,唉……真要到了那时候,那位何大人要请我们吃的,恐怕就不是什么酒菜了!虽说我们这次是占了先手,但从那位何大人的手段来看,真要是斗起来,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钱沣抬头看了看夜空,微微有些感叹。山东境外跟山东境内,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连人也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