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郑弘的角度上,要求北伐事出无奈。对于突撅起事,他虽无直接责任,但那边既然打起了颉利可汗家族的大旗,他作为颉利可汗的法定继承人,想置身于事外都不容易。
才混得有点人样了,既得朝廷青睬又获皇室信任,东宫的守备大任都交给他,可谓前途无量。但北边的叛乱可能让这一切成绩荡然无存,世人看待他的眼光又回到以前那样就万死莫赎了。
毕竟是外族,毕竟顶了这个前王孙的头街,朝廷能恢复他阿史那姓氏也就承认了这一点。招集突厥旧部归顺朝廷是郑弘这个前王孙应尽的义务,而不是在北线空虚无兵可用的情况下不闻不问。
效忠了唐王朝,顶了阿史那这个姓氏,旧部作乱首先不是背叛朝廷,而是背叛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孙。即便单枪匹马壮烈敌阵中都是应该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会让自己的家族俩头受屈。
秦钰理解郑弘的难处,也明白大军在外时将士们心里最牵挂的是什么,安排好家眷才能安心作战,两个孩子才是郑弘的命,而自己那条早就不去珍惜了。说起来甚至比吐谷浑那次更凶险,上次朝廷好歹是全力以赴,这次则鞭长莫及。精兵悍卒是别指望,军需供给更是天方夜谭,自唐开国以来,从没有数千里大漠里孤军作战的先例。
只能用突厥人的方式来解决,他们用什么方式反叛,这边就什么方式镇压。说起兵法战阵的,郑弘也许不是一流,但回到草原上的阿史那王孙绝对不比开国名将差,看着眼前的郑弘就好像看到了草原上迅弛的恶狼,被困了繁华都市里多年,或许那里才是他施展的地方。
不用和秦钰说客气话,知道秦钰收郑家二子为徒所背负的风险。也不愿意朝这方面去想。这样想既对不起郑弘,更对不起秦钰,只盼了诸事顺利,郑将军得胜还朝的一天。
不理解男人们的心思,颖总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夫君一身好能耐,她也天经地义的作威作福。我乐得她这个样子,男人家该让女人感受到这些。是义务,也是对家庭的责任,所以送走秦、郑二人后立马摆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颖喜欢我这自架子,认为这样才是一代宗师该有的气质。
“还一代宗师,”兰陵鄙视的眼光在我身上三周天后才撇嘴道:“有一代宗师光腚而逃的么?”
“还敢笑我!”想起狼狈回家的过程就气冲牛斗,“当自己穿全一样,有本事和我门外站风头上试试。我不怕,你敢不?”
“去!不知羞。”兰陵被我说个大红脸,“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碰了你算我倒霉!”
“晚了,孩子都霉出来了,老娘们还挑肥拣瘦。”玉树临风的朝几前一坐,前氅潇洒的膝盖上一撂,二郎腿翘起来剔牙。中午农学里新品种芹菜给大宋品尝,厨子工夫是下到了,就是不知道挑筋,弄得一牙缝不爽。看来这品种除了产量高也没别的优点,刘仁轨不挑拣,吃得兴高采烈。没品位。
“这会嫌老了?”老远一脚飞过来,满案子的书本朝我脑门上砍,“良心狗吃了,若你长那模样还好意思嫌别人,镜子都能照裂开!”
看,总是这样子。老夫老妻除了打架就是相互攻击对方难以弥补的缺陷,还都比对方气长的样子。都没说错,兰陵年龄就是比我大,我模样也的确不十分迎人,所以她打我我也打她。打完后我气呼呼回家。她啐我背影咒我出门让马踢,很温馨的场面。
公主嘛。离远看那的确不同凡响,皇家风范皇家仪仗的,可耳鬓厮磨近十载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尽可以自豪地安慰自己,满大唐就我一个能享受这待遇的,虽然武艺上还有所欠缺。
“怎么又来了?没被马踢到吧?”
“当我想来?见你就烦!”二天去查甘蔗功课,兰陵觉得从小学点基础算学对往后有好处,这点和我看法一致。都是些一加一、二加二之类的傻瓜题,也没必要检查,来兰陵府上成一种习惯了。“以后和我说话规矩点,不懂得尊敬宗师么?”
“好意思啊,说说你都教人家什么了?秦钰、程初的,没见和你学了有用的本事。我还发愁呢,发愁你给笃娃教得没个样子。”兰陵这边噘嘴吊脸,还小心地朝堂外看看,轻声道:“孩子一天天大了,懂的事越来越多,下次咱俩说话可得小心,昨个打架就被看到了。”
“给他说咱俩练武,骗小孩都不会!”也是个事,甘蔗继承了我聪明灵动的高质量基因,小小就展现了超乎常人的逻辑能力,一般的谎括,比如说练武之类的那不好哄他。前头还问我到底和他妈谁厉害,我说我厉害,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