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吐蕃国内反派对待繁荣强盛唐帝国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吐蕃试图在吐谷浑掀起春季攻势再一次被程、苏两位老爷子联手扼杀,年前吃到败仗的吐谷浑部这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在唐军协助下大举推进至炉口,也就是去年被吐蕃人横扫的地方。
吐谷浑和谈代表态度再一次变得强硬起来,而吐蕃大相的使者针对这次攻势失败适度调整了谈判策略,强调前线发生的一切都是小小的误会,属于对峙两方在理念了认识上不同而引发的突发事件,并在赔偿和撤军问题上做出了小小的让步,承诺以上的大规模冲突不会再次出现。
对北方前线的捷报已经麻木了,每次传来个小小变故就能让谈判桌风生水起,我已经不胜其烦。能看出来,各方谈判代表还是很认真的,尤其身为受害者的吐谷浑代表团,更是竭尽所能的想在谈判桌上争取最大利益来补偿自己满疮痍的祖国。
我不行,就和电影还没开始就知道结局一样的乏味。与吐蕃、吐谷浑两国代表心态不同,李义府带领的唐帝国代表团在不受外界指责的情况下大使“拖”字诀,根本就不期盼有个什么辉煌的谈判成绩,拖延一天就能让吐蕃国局势多动荡一天,就能让唐帝国有时间争取更有利的战略位置。
本来是个好事,凡符合国家利益的都是好事,可把我也拖进去就太不仗义了,正和高老师请教旱稻的种植要点时候给传唤到谈判桌上,简直就是谋杀我的青春年华。
酒桌上,每次会议结束总是安排了轻歌曼舞的休闲活动,我对李义府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最近公务繁忙难以脱身,并迂回地提出,除非是决定性的会议,像这样不三不四的碰头会就不用频频参加了,还是国事为重,百姓们等了更好的粮种蔬果奔小康云云。
李义府很欣慰,先是颂扬了我伟大、高尚、无私的国际封建主义精神,并从侧面的对我废寝忘食忙公务导致健康状况不佳的行为提出批评,答应万不得已绝不会再次扰乱我的作息时间。然后两人满举酒杯遥祝伟大领袖红太阳李治陛下万寿无疆……当然,出于礼节上的需要,临行前还问候了在宴会上献艺的文艺工作者。并对领舞的外籍女艺术家表达了深厚的敬意。
“没一个正经人!”兰陵自恃颇高,尤其对身材自我感觉良好,最不待见有比她更风姿卓越的同性出现。“你怎么不去给你婆娘说这些?”
“哦,”这个问题一直困挠着我,同样的话在兰陵这边说得肆无忌惮,可回家就变得一本正经,好像从没在颖和二女面前对其他女性做过正面评价。沉吟片刻,“贴心吗,说明咱俩小无猜?”
“还真够无耻。”兰陵笑打了一下,“不和你啰嗦,记好哦,让南晋晶的掌柜找我府上的管事谈,我可不情愿和你说这些事情。”
“太好了!”扑上去给兰陵压住狠亲几口,“当你不答应呢,害我费这么大力气弄企划。早知道就不费这闲劲了。”
“我也懒得和你在钱上较劲,从你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可得落我个好。”兰陵在我身下扭动几下,伸手将我环住,“我才在沣惠渠边上置办个庄子。明就搬过去了,下次朝我那边去。”
沣惠渠嘛,我家庄子上流过去的就叫沣惠渠!“东边还是西边?”
“就在你家上面,笨的!下马陵过去的头一个庄子,呵呵……”兰陵朝我身上攥了两把,“你乐什么?”
这么一来,找兰陵更方便了,离我家没几步路,前后连四里都不到,和王家庄子、程家自然保护区形成了等边三角形。
白居易琵琶行里提到: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若说下马陵没几个人知道,但提起蛤蟆陵却是家喻户晓,可关中地区从来就没蛤蟆陵这东西。其实下马陵、蛤蟆陵这两地说的是一个地方,本就是西汉董仲舒的陵墓,只因关中方言中念“下马”时候发“蛤蟆”音,以讹传讹千多年,平白无故整出个蛤蟆陵来。
“那就成邻居了,你占了人谁家的良田?”下马陵附近都是富庶庄子,传闻沾了董仲舒的光,就是东汉末年大旱的时候那边都没歉收过,以董仲舒后人自居,千百年的殷实富裕之处,方圆十几里尽出文人骚客。
“本有那么一处小庄子,本是我府上人的产业,”兰陵贼兮兮一笑,“我拿霸桥的庄子和他换了,他沾大便宜呢。”
“早不说,我和你换啊,我岐山的庄子不小,换了多好?”有点亏,霸桥那边庄子多好,又大又平又有景致,比下马陵好远了。兰陵不是作房地产的料,如假包换的棒槌,颖一天垂涎霸河河边的地产都能想疯了,这边竟然还有以大换小的瓜子。
“好了,还不是想和你近点,若不是云家地产被你家吞并,我就找那丫头换去。”兰陵白我眼,“看看你家夫人是不是有本事给我赶到荒地里挖塘子。”
“趁早别来,不够乱钱。没一个省油的,我夹中间是打你还是骂她?”幸亏颖果断拿下云家,要不真让兰陵得手……后果不堪设想。和谁当邻居也别和皇室成员凑太近,若兰陵来了,颖肯定会怀念云家在的美好时光,然后建议我举家逃亡。
“还算有良心,知道打我,”兰陵轻轻翻身侧起来,惬意地贴在我脸上,“今就不伺候郎君了,还得吩咐他们搬些东西,明安了新家可要过来陪妾身。”说着轻轻给我推开,又觉得不甘心,贴上来亲了两下,笑呵呵地滚了一旁整理衣裙。“等下,”见我起身要走,又上前叫住,“给你看的东西。”说着拉开长柜个小抽屉拿了个纸包递过来。
莫名其妙地打开,一小包无规则的结晶体,看样子是拿工具从什么地方刮下来的,捏起个渣子放了掌心对阳光看了看,有意思,“玻璃?”
“像吧?”兰陵凑过来也学我捏了照光线看。
顺手捏了块最大的放了青石板上砸碎。无规则晶体,不象水晶等自然形成的结晶矿那么规矩的结构,“不是像,本来就是玻璃渣子。你抽啥风?拿把滥渣子显摆?”
“真的?”兰陵一脸惊喜,纸包收起来,临了还不忘记把青石板上的碎末一气包了,“肯定不?”
“白痴!”问兰陵要了个玻璃珠子,抄了榔头猛击几下,渣子捻起来个递过去,“比比,一模一样,不信的话你砸几颗宝石试试。看看区别就知道了。”
“总和行家一样,”兰陵捻个滥渣子对比半天,翻了个首饰盒掏出块不知道什么的高档宝石抄起榔头乱砸,宝石就是宝石,比玻璃硬度高些,砸得辛苦,“棱棱角角的,果真不同。”
心疼啊,为块烂玻璃没必要毁坏这么付印的宝石。看体积,怕十来贯就这么烟消云散了,给兰陵拨拉一旁,将四分五裂的宝贝拿手巾裹起来,还好,体积够大,碎颗粒也够镶嵌几个戒指了。除了给亲近的几个女人打造过戒指外,从没见过别人带过这玩意,可能这年代还不时兴这个。
“你既然懂行,怎么就不问问?”兰陵指了指包玻璃渣的纸包,“出个主意什么的不行吗?”
“不懂,还得你下功夫研究,”我高中化学学得还不错,书里有提到玻璃的制造原理,可忘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