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的大军已经在洮水岸边和吐蕃武胜军对峙已经三天了,三天了,浮桥以缓慢的速度向对岸延伸去,每次吐蕃军都试图用弓箭手来阻止浮桥的延伸,结果每次都被唐军的强弩射了个人仰马翻,落花流水,武胜军节度使气得大骂道:
“若是我把狄道城里的床弩搬来,看不射死你们。”
站在一边的达鲁头人嘟囔道:
“早知道这样,大人干脆就别把狄道城给丢了。”
幸好武胜军节度使听不懂羌话,不然非得当时发作不可。另外的羌族头人知道达鲁是因为不能在族里保护家人财产却要到前线来打这没有把握的一仗而不满,连忙拉住他。其实他们也一样想把家人财产统统搬进山里去,只是畏惧吐蕃,不敢轻举妄动。一名头人安慰达鲁道:
“达鲁,等到这一仗打赢了,我们就能回去了。次相的人马还有一两天就到了。”
对于这么一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能不能打得过唐军,达鲁持怀疑态度,唐军武器的厉害这几天他是领教到了。
就这么着坐等援军到来也不是办法,既然白天挡不住,那就晚上来好了,武胜军节度使连续两天晚上派人偷偷涉水过河烧桥,都被机警的唐军挫败了,留下了几百具尸首后退了去。
好在唐军的浮桥已经造到了河中心,再往前唐军的弓箭手就会奈何不得吐蕃军了,所以唐军的进度也放慢了下来,给了吐蕃人喘息思考对策的时间。
“副元帅!”
李愬的中军帐里,王茂元大踏步走进来,将手凑向篝火,道:
“这个鬼天气,现在就这么冷了。”
一边的录事参军李贺笑道:
“岑嘉州有诗云‘胡天八月即飞雪’,眼下已经是九月,不冷才怪呢。”
看到李愬面有不豫,王茂元赶紧把手缩回来,行礼道:
“禀告副元帅,今日傍晚还有入夜后吐蕃派人两度涉水烧桥,被末将麾下将士射杀了百十人,逃回去了。”
李愬道:
“辛苦王将军了。浮桥务必要小心看守。”
王茂元道:
“请副元帅放心,末将每座桥各派了一个营上桥,桥下也有十数条小船来回巡逻,管教那吐蕃人靠近不得。”
李愬道:
“王将军安排甚是周详,只是万事小心为好。”
王茂元道:
“末将省得。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故而特来请示副元帅。”
李愬道:
“王将军请讲。”
王茂元道:
“副元帅,咱们大军目前固然不能渡河杀敌,可是就干等着对岸派人过来烧桥吗?末将瞅着,今日对岸的营地又厚实了许多,显然是援军来了。”
李愬微微一笑,问道:
“王将军可有什么妙计么?”
王茂元道:
“妙计谈不上,只是末将以为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愬道:
“说来听听。”
王茂元道:
“末将以为,不妨派数百将士趁夜偷营。这几日光是他来偷袭我军,我军并未还击,料想吐蕃人定会以为我军要等浮桥造好后再过河进攻,正是攻其不备的时候。”
李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