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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死贤于逆生，汝去逆而吾死，乃孝子也；从逆而吾生，是戮吾也。麒麟小”</p>

董昌龄抑扬顿挫，一唱三叹地把他的母亲杨氏给他的家书读完，对邓怀金说道：</p>

“这是老母前月遣家人送来的家书。收到家书后，董某是日日辗转难眠啊。每日里既想不负老母所托归顺国家，又不忍心老母为我所累，被吴氏所害。官军已经兵临城下，也由不得董某再犹豫了。邓将军如果不愿为吴氏父子陪葬，董某愿意和邓将军一起，打开城门，迎接官军入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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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六金一拳锤在桌子上，对董昌龄说：</p>

“董大人，我邓怀金从小流落街头，不知道什么君臣大义，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要对谁好。世上对我邓怀金最好的就是老娘亲，是老娘亲背着我走街串巷，冲州撞府，东家要一口，西家要一口，把我养大。我邓怀金没有不能抛弃的人，唯有我老娘亲。我不愿意死是为了我老娘亲，为了老娘亲，我也宁肯自己死。所以，董大人，如果不能救出老娘亲，我邓怀金宁愿死守郾城等死。”</p>

董昌龄一时无言，良久才道：</p>

“邓兄，你好好想一想，以现在的态势，郾城肯定不守，到那时你被官军俘虏或者战死；而后官军攻克蔡州，伯母作为叛将至亲，也是难逃一死啊！即使皇上仁德，念伯母年事已高，赦免其死罪，流放千里之外，丧子之痛，流放之苦，伯母又能支撑多久呢？而且邓兄的妻儿家属都是叛逆亲属，遭人歧视，以后子孙后代该如何自立啊？”</p>

邓怀金垂头许久，抬头问道：</p>

“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p>

当晚，几骑快马从郾城的各面城门中疾驰而出。</p>

郾城以北，官军大营。阿迭光颜端坐帅帐，击鼓聚将，发号施令。</p>

“曹华！”</p>

“末将在！”</p>

“本帅命你率一旅兵马，明日午后前往郾城东南五里小山坡埋伏，听到号炮响，立刻向东杀去，截住蔡州援军后路。切记不可全歼，要杀一半，放一半。杀完之后，放炮三响。”</p>

曹华一愣，但是仍然道：</p>

“末将遵令！”</p>

“姚子远!”</p>

“末将在！”</p>

“你也领一旅兵马，明日午后往郾城西南五里处埋伏，号炮一响，就向正南方杀去，截住南面蔡州援军，也是杀一半留一半。而后放炮三响。”</p>

“末将遵令！”</p>

“其他众将，明日随本帅攻城。听到三声炮响之后，立刻挥兵直入郾城！”</p>

“遵令！”</p>

从大帐出来以后，姚子远一把拉住曹华问道：</p>

“曹兵马使，你看咱这位大帅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让咱们杀一半留一半的。”</p>

曹华也是一脸不解，道：</p>

“我老曹也是一头浆糊啊。得了，还是按大帅吩咐办，省得到时候吃军棍。”</p>

第二天，虽然官军势大，但是从郾城东南两个方向果然开来了蔡州的援军，只是士气低落，不似往日那么猖狂，连旗帜也恹恹地低着头，不肯抬头往前路看一眼。离郾城还有四五里远的时候，援军官兵就听到了郾城方向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一个个淮西兵的头垂得更低了。南面援军的副将看了看一脸败军之相的己方军队，无奈地叹口气，策马到主将前面道：</p>

“将军，郾城方向喊杀声这么大，只怕官军攻得正紧，邓将军他们无法按照约定出城接应我们。而且兄弟们一个个也无心打仗，不如咱们还是让郾城的弟兄们自求多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