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义见墨白面色轻松,有些话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还是道:“不知殿下可曾想过,对如今的胡庆言而言,最大的敌人是谁?”
“是我!”墨白几乎没有犹豫,陆寻义话音落,他便坦然道:“收拾了瞿系,又打压了中立派,胡庆言现在是离只手遮天,也就只差踢走我这块绊脚石了。”
见墨白如此利落,陆寻义不禁微愣,随即诧异:“殿下既知,就不担心胡庆言野心膨胀,殿下一心为战事谋划,自是好的,却怕胡庆言未能与殿下同心,反而不思打旗蛮,先对付我们。“
“暂时来说,他就算要对付我们,现在也不是时机。他才刚掌朝纲,还做不到真正的只手遮天,他还需要我帮我牵制老九。”墨白笑了笑道:“现在若除了我,老九立马就能出来。我们在朝中无甚根基,对他掌权起到的牵制不大,但老九不同,他若现在出来,就算没了瞿系,那些中立派,也立马会倒向老九。”
陆寻义略琢磨,面色也松了下来,却还是道:“就怕放任他一手独掌朝堂,终成大患。”
墨白微眯眼:“胡庆言不是我们的威胁,他至少暂时不会对付我们,不过有一个人,他恐怕会动点心思。”
“谁?”陆寻义问道。
“张邦立!”墨白沉声道:“其实胡庆言现在最大的敌人,我们只是他头顶的一团阴云,张邦立才是他如鲠在喉的刺。收拾了瞿系,打压了中立派。外部压力他已经不是太在意了,唯一能让他瞬间翻盘的,就是内部崩塌,恰好,张邦立就很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陆寻义一听,立马明白了,连忙道:“我们必须保住他!”
墨白点头:“也不用紧张,胡庆言要对付张邦立,也并不容易,张邦立是内臣,是天子近人,只要天子不对付他,外臣就是动作再多,也很难动他。现在老九开不了口了,胡庆言想动张邦立,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我们。”
“利用我们?”陆寻义是真没听懂:“他能利用我们对付张邦立?”
“怎么不能?”墨白笑了:“别以为我们能看穿他的想法,就能防住他的手段,想要借我们的手杀张邦立,并非不可能。”
“殿下是说,他会想办法逼我们动手?”陆寻义也不蠢,紧锁眉头,琢磨道。
“也许吧,毕竟这并不难,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战事上做文章,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明王府对战事的态度,若是能让张邦立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犯错,那我恐怕即便明知是胡庆言搞鬼,也只能杀他以儆效尤。”墨白很平静。
“那我们该如何防……”陆寻义却听的心中猛然一惊,胡庆言一手掌握朝纲,真要给张邦立下绊子,这绝非难事。
墨白抬手打断:“该防的不是我们。”
陆寻义哑口,随即反应:“属下明白了,会提醒张邦立。”
墨白说这些的意思,也就是让陆寻义去给张邦立提个醒,张邦立不是蠢人,提个醒就够了。
他是牵制胡庆言的一根刺,墨白自然不愿见他出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今后朝堂上会是如何局面,暂时墨白还没必要去操心。
“也不用着急,找个机会在他面前提一下就行……”墨白说着,突的眸光抬起,眼皮微跳,话音生生打断,对陆寻义轻轻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陆寻义微懵,不过马上就听到了门口动静,一转头,远远见到有人来,也是眼皮微跳,随即干净利落起身:“属下告退。”
陆寻义都不用走的,直接动用修为,身形一闪,就出了门外,眨眼消失不见。
墨白则是轻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默然不语。
很快,门口三道身影出现。
居中之人,面无表情跨过门口,直接入内。
在她身旁则是宁儿与青青。
两人面色又各有不同,宁儿年纪小些,苦着一张小脸,看着墨白的眼神,明显有点无奈。
而另一边的青青,她向来是很少主动来见墨白的,而这几日,几乎只要林素音来见墨白,她便必然跟在身边。
与宁儿不同,她虽看似平静无波,但墨白一眼就能看出她故意来幸灾乐祸的意思。
林素音走入中厅,在墨白面前站定。
墨白低头不语。
宁儿见气氛尴尬,扶着林素音:“娘娘,您坐下说吧……”
林素音没出声,也没动。
宁儿只得向青青投去求助的眼神,青青却只是笑了笑,随即道:“是啊,娘娘,您站着多累啊,有什么话,坐着说嘛。别忘了,您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别待会一动气……”
说着,她竟自己先来到一旁坐下,嘴里还要继续说话。
却只听耳边一声炸响:“出去!”
青青被这突然的声音吓的一惊,忙朝墨白看去,就只见墨白沉着一张脸盯着她。
“朝我凶什么?”青青嘟囔一声,却还是起身,觉得就这样出去很尴尬,便看向宁儿道:“我就说不来吧,好人做不得,某些人,哼……”
“是你自己要来的啊!”宁儿无语。
宁儿被青青拉了出去,林素音站着不动,墨白也不看她。
两人僵持好一会后,林素音终于开口了:“你就给我一句话,能不能留定宇一条命?”
“这件事……”墨白深吸口气,正要作答。
“能不能?”林素音直接打断他,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声音也毫无波澜:“墨白,你已经骗的我够多了,我现在不求你什么,只想要一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