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时空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张邦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陡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者正静静的站在他们身边,一只手微抬,安静望着墨白的背影。
其身边几位也发现了真人驾临,当即长出一口气,连忙与张邦立一起躬身一拜。
墨白背对着他们,缓缓将掌刀放下,却没转身,只是盯着那因为惊吓而跌坐在地的陈正都道:“长青不才,但贴心杀人,却也敢说一句,不惧他人拦阻,只不知阁下信也不信!”
张邦立等人一听,越发变色。
真人缓缓放下微抬的手,微微一笑道:“道友威风,老夫如雷贯耳,自叹不如!不过既然老夫一日还未脱壳,那自也就放不下俗事,今日老夫就以年纪论,拖大请道友卖老夫一份薄面,就此罢手,如何?”
墨白转身,眸光已然亮的吓人,真人面前,他负手挺胸而立,与真人对视半晌,气势不弱分毫。
然而最终,他吐出了一口长气,对着真人拱手一拜道:“恩师有言,其一生不弱于人,长青可本事不如人,气概却绝不许弱于人,自承恩师医武二道以来,长青一日不敢忘恩师之言,自出门之日起,医武二道从未低过头。但前辈于我大夏有恩,于我墨家有恩,墨白身为墨家子不敢忘恩负义,今日前辈开口,墨白不敢不从!”
老者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容扩散,盯着墨白看了稍许,最后终是点了点头道:“好,老夫今日便受你这一礼!”
说罢,转身而去,几步间人已不见。
张邦立等人重新看向墨白,却见墨白微微低头,沉吟稍许道:“他就交给你们了!”
“殿下放心!”张邦立道。
墨白没再看陈正都一眼,直接道:“走吧!”
定武帝站在楼阁之间,远望宫城门口。
老道的身影缓缓从他身后走来,轻声道:“陛下,老道见过殿下了。”
定武似乎已经知道了此事,转过身来,对老道苦笑道:“皇儿无礼,还请阁下见谅!”
老道摇了摇头,看着定武道:“老道擅自出手阻拦殿下,殿下能够这般容忍,已经是给老道体面了!”
定武眼中一闪:“阁下如今亲眼见过皇儿,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老道却是微微皱眉,又摇头道:“殿下应该习过某种高明秘法,将一身气血波动尽皆敛去,便是老道方才出手试探,殿下也隐而不发,未曾破掉老夫的势强杀陈大人,故而最终老夫没能看出虚实”
“嗯?”定武凝神。
老道知他动念,又摇头苦笑道:“强行试探怕是不行了,虽然没看出他气血虚实,但殿下有伤在身,又寿元大损,如今情况不明,若老夫强行逼他动手,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什么?皇儿有伤在身,还寿元大损?”定武闻言,面色微变,连忙追问道。
“不错,殿下之前的确是施展秘法,强行搬运了气血,历经了一场血战,如今他被反噬的极为严重,才不过二十几许,便已满头皆白,我等修行中人,生机本来便较常人悠远,然而殿下本就如此年轻,却出现这等情况,只能说明其伤势极重,恐难长寿!殿下收敛气血,可能便是不让老夫看穿他伤势情况,如果老夫一旦动手强行试探,只恐他反应强烈。而且殿下性情刚硬,他若他一旦生了真火,再次动用秘法,老夫寿元无多,倒是不怕提早脱壳而去。可殿下还年轻,又医道出众,当有机会仔细调养,未必不能延续寿元”老道沉声道。
“不想他竟伤到如此地步?”定武心中刹那一沉,眼中闪动,很是复杂。
老道微微沉默又道:“殿下先前已经警告过老夫,只卖一次面子,观其意志,怕是与宗亲那边尚未罢休,陛下当早做准备!”
定武又是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说话。
真人肯定是动不了了,意思已经清晰无误,如果和墨白当真打出了火气,搞不好就是个两人皆亡的局面。
这种损失肯定受不了,定武心头恼怒非常,口中陡然怒骂一声:“孽子,便是不知收敛!不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真人隐去身形,独留他一人怒不可遏,也不知是出于父爱,还是出于帝王心思。
或许都有吧!
半晌他才冷静下来,忽然叫道:“来人!”
内侍上前候命。
“请皇后去一趟刑部!”定武沉声道。
“是!”内侍离去。
定武望了一眼刑部方向,却终却是越发复杂了,时而暴怒,时而又不忍。
转身回了御书房,缓缓坐下,从桌上拿起一份已经拟好的圣旨,低头望去,竟豁然是一份将墨白幽禁的旨意。
他盯着圣旨看了半晌,眼中不住闪烁,最后终于是缓缓一叹,将圣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