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平头老百姓慌了,他们也担心一转头,又是一个让人头炸脑裂的事情发生。</p>
公孙长良抚了抚美髯,沉声道:“国君,王翦乃老将矣,此举绝有深意。”</p>
楚沧月亦赞同,他问:“秦国五十万大军,是如何归置,可有打听出来?”</p>
郢都令拱手:“回国君,他们眼下盘桓在三十里地外的邱游河附近,他们就河取水煮食,营帐连绵,炊烟不歇,兵漫漫而庞大,然吾军中斥候曾从高处山永监测,秦军人数应不足五十万。”</p>
公孙长良讶道:“这么说,他们秦国虚报了军数?”</p>
立即有人兴奋一拍案:“果然,我就说,秦国就算这些年发迹起来,从十几万的兵力增长,也不定敢一下派遣出五十万兵力,难不成他们秦国便不留了兵力防守?倘若倾国而出,他们秦国怕不是真的打算给赵国送菜?”</p>
廉风脸上亦有喜色:“国君,若当真如此,秦国便并不足以为患,他们愿意驻地邱游河便由着他们,待我军备齐兵马,时间拖长了,必然是他秦国先垮。”</p>
楚溟这时拱手道:“叔父,衍以为备军迎战虽为首要,但也绝不能放松对方的一举一动,眼下秦国如巨虎在门,城中百姓成日提心吊胆,流言蜚语不堪入语,还需派人安民稳定人心。”</p>
楚沧月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他这段时日脸色比较苍白了许多,但精神却并没有颓靡:“衍儿所言有理,那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理。”</p>
他又对众臣:“继续派斥候再探,想办法深入秦营,探出具体情况。”</p>
——</p>
隔日,楚国斥候继续来报。</p>
“禀国君,秦军在上游布渔网,还开始挖地栽种,疑似要自给自足。”</p>
内侍大臣李易一听,神色恼怒:“秦军莫不是太过份了!”</p>
项虎也傻眼了,他怒笑了:“难不成他们还打算在我们城门前安家?”</p>
廉风昨夜思计了一夜,他有一法倒是可以两全齐美:“此事有古怪,国君,我们不如派使臣前往交涉,一来弄清楚对方的真正意图,是欲战还是欲和,亦有个说法。他若让特使入营,便表示他们风光磊磊,倒不怕被人窥探隐私,并没有搞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亦可以趁此机会观察营地具体真实的情况。”</p>
“可他若不见使臣呢?”公孙长良问。</p>
楚沧月倒是听懂了廉颇风的意思:“廉卿的意思是,若他拒绝,这表明秦军心虚不敢应战,那虎威之势不过是假相,他们或许另有计谋,但一切的诡计在强大的差距面前却都是虚设。”</p>
此计妙!</p>
“那派谁去合适?”公孙长良问。</p>
“不如让小臣去吧。”陈患站出来,他清秀斯文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温声自荐道:“患自问比不得在座楚国肱臣大有用处,这等小事便由忠前往代劳吧。”</p>
其它人一时都没有吭声,看向楚沧月,等他定论。</p>
楚沧月狭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明灭不定,里面无形的威压却半分没有减缓,陈患低垂着眼,袖下的手暗暗握起了拳。</p>
“你一介文人倒也不便为主使前往那蛮戾的敌营,庞稽,此次特使你为主,陈患为副使,一道结伴去吧。”</p>
话音一落,陈患方暗吐了一口气。</p>
庞稽一听国君让他当特使,自当没有异议,只是他并不想与陈患一道,因为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古怪,看起来温温淡淡,与人融洽,但实则却不坦诚磊落,令人不喜。</p>
但君令如山,他没有将不满表露出来。</p>
“喏。”</p>
——</p>
没有另挑时辰,陈患与庞稽两人约定各自回居所换置准备一下,便带着一队人骑马出城赶往邱游河,陈患为人低调,依旧是一身暗纹士子袍服,但庞稽却贯甲帅盔,金丝斗篷披身,穿戴得十分威武,不堕他楚国将军之威名。</p>
见陈患那一身寒酸的装束,庞稽紧了紧眉,却抿紧唇并没有说什么,到底是个副将,谈话全程皆自己出面,他小人物穿怎么样都无妨。</p>
但同时他心底有些疑惑,这陈患不是在国君身前当差,为何还时常这样一副常为三贯钱而穷愁的模样。</p>
他们停在一个小山土坡,庞稽嘬嘴打了一个尖哨,没等一会儿,一个瘦小的身影便从林丛中钻了出来。</p>
对方穿着皮软甲,绿衣底衫,这是楚国派来监视秦军的斥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