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鼻头莫名一酸,只觉得她跟他好像兜兜转转历经年月,辉煌过、落魄过、生离死别过,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原来人生最美好的日子却是还能回到最初,故人重聚一堂。</p>
她好似真的从来没有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p>
“……好。”她点头。</p>
巨一开始心底还觉得女郎可能不会轻易同意,但结果却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梦寐以求渴求的东西眨眼便自动落入了他怀中,他难以置信,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仿佛在问,是真的吗?</p>
这傻子。</p>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故作坚硬凶狠道:“我这一次本就是专程过来接你回家的,即便你不跟我回去,我也是拖也要将你拖走的。”</p>
由于一切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是以**本没有时间去思索女郎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原因,也没有想过自己之前究竟发生过何等恶劣的被掠夺行为,直到意外遇见了女郎,他感觉一切都虚幻美好得不真实,像梦里一样,诚惶诚恐着接受着一切。</p>
“是为了巨……”</p>
巨粗颈处的青筋隐忍地紧绷起,眼眶一下便红了,他低下头,那塔一样深俱威慑性的身躯却不显凶恶气势,反而跟被领回主人家的忠犬似的呜呜低鸣讨乖。</p>
“站起来,巨。“她喊他。</p>
巨一抖,身躯应激地撑地站起,当他完全站立时,巍然的身躯一下便将陈白起面前的光线挡完了。</p>
“女郎……”</p>
他意识到自己挡到光了,忙挪侧在一旁,当那白蝶的光洒落在她身上,巨这才意识到之前忽略的一些情况。</p>
“女郎,是何人伤的你?!”他面色遽变,两只无神的眼一下戾气横生,血腥充斥。</p>
夜色昏暗,他的感官本就恢复迟缓,是以这才看清她衣物多处撕破,暗红血渍早涸凝在衣服上,明显在不久之前她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p>
见他一副打算跟她的仇人拼命的模样,陈白起这才记起巫马重羽这一号人的存在。</p>
“你刚恢复神智,有些事情我晚些时候再与你讲,我目前在秦国当官,我既已接到你,自然是要启程回去的,你想好好想一想,可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的,若是紧急我便与你一道,若能缓便延迟些许时日,你便与我一道先回秦国。”</p>
这事说来话长,她没打算在这里跟他慢慢解释,于是转移了话题。</p>
巨有些没有从刚才的暴烈情绪中回过神,但他向来对陈白起的话奉若神谕,哪怕心中还在虎视眈眈想揪出伤她之下,但嘴上却回道:“巨,记不得了。”</p>
陈白起讶道:“什么记不得了?”</p>
她有些紧张地又连问几句:“你不是记得我吗?你忘了什么,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吧?”</p>
巨挠了挠脑袋。</p>
“巨,我。”</p>
“记得女郎。”</p>
“还有呢?姒姜,姬韫,北戎王,这些人你还记得吗?”她问。</p>
巨闻言,低下眼似在用力回想,但最终无果,他抿了抿厚唇,那张寡淡而刀刻深邃的面容上全是认真,憋了半天才道:“巨,只要记得女郎。”</p>
陈白起怔住了,张了张嘴,最后却不知该怎么问了。</p>
而旁边就在十几步路距离净手的巫马重羽,自不可避免全程听完两人的对话,却是半分兴致都无,他此刻只是满脑子在思考着该如何摆脱这主仆契约。</p>
摆脱?</p>
若是陈白起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估计会对他的异想天开嗤笑一声,他是没看到巫族这么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可这百年来都始终没有彻底摆脱掉白马氏对其的影响吗?</p>
更何况系统定制的主仆契约可比他原先那个更霸道牢固,除了她自愿与他解除,否则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掉这个主仆契约。</p>
“巫马重羽,巨是怎么一回事?”陈白起喊起事不关己,慢吞吞地湖边净手不归的人。</p>
巫马重羽一听,便掸了掸手上的水渍站起,转过身道:“可不曾听过会有失忆的情况,你不要将什么寻不着缘由的烂帐都算在我头上。”</p>
方才那个笨犬好似想对他对手,只可惜被那多事的女人阻止了,否则那笨犬现在只怕不止是失忆,而是直接失智变成一个真正的大傻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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