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主公,婚礼(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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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浓,浅秋的风飒飒,藏着几分夏末的余温,昼温晚凉。

十月二十七,宜嫁娶。

在斜阳铺开的柔软红锦道路上,唢呐声声,强势的倾入人的耳膜,一串长长的红色长龙由远及近。

十里红铺长绸,挽成花团牡丹,各方来贺,这一场盛鼎婚礼却提前了将近半个月,将许多人打了个懵头。

婚礼的会场布置用的是各色品样极佳的花卉布置,总色彩主为红、紫、黄色调过度,林苑张灯结彩,倒是没有设在太傅府,而是别开生面在户外举行,如此一来,场景自然更加多添置新颖唯美。

这一次可以说秦国上下该来的人都来了,由于时间改得猝不及防,许多人都在私下猜疑,但也不敢耽搁,一番收拾备上前往恭贺观礼。

这段时日国库有了稍许富余,稍有些破败的咸阳城自也在陈白起扩建加固的计划中,这一次她新辟了一方地在南山寺后,那处有一片野生枫林,经过修整圈缉,卵石铺径,人深入其中,远望那一大片时季的枫林,宛如一大团燃烧的火焰,几近染红了天际。

这处初成庄院规模,一番布置打整,倒是适宜用作成婚场所,百人排成列队,穿着同一系列的紫红色衣服为仪仗,打扮得喜庆和乐,中央的星芒地毯上,是举行婚礼仪式的喜台,城中无法前来观礼的人,为他们太傅祝愿祈祷,不约而同扎了万盏许愿灯飘向上空。

黄昏当头,马车数量如长龙贯满一串从行道头到尾,两旁站落的人守礼一旁,宫中调来的黑甲侍卫腰间系了条红带维持着秩序,护送新娘的高规格马车粼粼而至,她没有靠任何人搀扶而下,也没有头披盖头,从马车后的队伍随之站成两排,她下车那一刻,一抬一笑,足以让流动的时间都静谧凝固,只为她而停顿。

陈白起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起,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她雪眸清湛,皮肤甚好的她不如往日那般不着妆面,今日她口脂瑰红,粉黛薄施,肤白更胜往昔,半边脸用金沙描摹了一只鸾半翼,飞入耳鬓。

今日的她或许是因为妆容打扮的缘故,身上的稚气好似一日褪尽,平日的仙美成了令人失魂的娇媚。

她由着身后十数人并排拖着繁复的嫁衣后摆,慢慢地朝着婚台走去,那里,新郎早候而立,与新娘同款的新服,半张脸亦如金沙描了一只凤半翼,合一起一双翅膀,便是喻比翼双飞。

几十米的路,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她没有用娇柔的婢女,而是统一用健壮威武的军士,他们比衬得她更加洁净而明朗,嫁婚的羞赧,倒显成了威严的仪式,一路走来,她两旁守候观礼的巫族心潮澎湃,依次跪落迎接,十数乐师摆案几于后,齐调的凤求凰的喜曲飘出。

谢郢衣看着陈白起,她是如此高不可攀,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他眼中薄出一层水润,唇边含笑等着她来。

她真的来了。

这一切不是梦,却更似梦。

他早已心乱,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平静下来,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手忙脚乱,他要配得上她,可是他心跳好像完全不想配合,心如鹿撞,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前来观贺的宾客之中,因着今日场合特殊,特地挑了一件颜色稍微鲜艳一些的百里沛南站在人前,他身侧跟着陈牧,耳边除了奏乐的喜庆声响,倒是第一次看到婚礼场上不闹不喧哗只懂直勾勾看着新娘出神的,他们对她心态着实敬大于一切。

别的人成婚新娘那是香娇玉嫩,让人觉得浮想联翩、相视而笑,但他们的太傅却跟天下少姑嫁人不同,她那是软娘硬嫁,那一身气度堪比贵公君临,着实令人无法随心放松,甚至都觉得嫁人这事本身对她而言便是一种亵渎。

这简直了!

百里沛南倒是没有这些有的没的想法,他还是隔这么久了第一次可以无痛平常离她这么近,近到她从他眼前缓步而过,明丽的容颜清晰入目,衣裾拂过他不自觉伸出的指尖,不知打哪儿来的属于她的香气萦绕鼻尖,惹来他心绪一阵繁乱。

他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她趁夜潜入他卧榻,那本该是一场在夜间突如其来闯入的惊吓,但如今回忆起来那一幕幕好似染了一种颜色,却是旖旎而心跳不已。

她抵开窗棂,翻墙而入,如一只灵巧的黑猫一样潜入他卧房之中,当时他已就寝,正合眼昏昏欲睡之际,却被人冷不丁地捂住了嘴。

他蓦地睁开眼,眼底的惊悸透着水亮光泽。

她没有遮掩面目,月下泠泠,房中熄了灯,只有清而淡的月光洒下,如流水一般,穿过窗台落在了卧榻旁,却再难进一步。

他心跳如擂,落帘挡了一部分光线,她坐在他床头边,长发垂落于肩,有种柔柔的曲线起伏,他倒是一时没有通过眼睛将人看清楚,但身体先一步传来几乎将他焚烧成灰的痛意让他轻易将人放出来了。

“陈、陈芮?”

他吐息在她掌心之中,断断续续地唤她,声音几乎听不清。

“对不起,让你又痛了,但这一次我是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的。”她不让他看到她,一边用巫力输入他体内替他缓解痛意,一边用充满歉意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以后,你就可以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