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后方阴影处的陈白起听着和好如初在一块儿腻歪的两人说话,弯唇笑了笑,倒是识趣没有前去打扰,她轻吁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将来的问题将来再愁吧,眼下这样和谐的气氛她真不好再硬插一足了。
回到前面林子里,她倒没歇着,而是趁其它人都睡下后,便召集了她的一众伙伴商量重要的事情。
除了仍旧昏迷没醒的孟尝君,其它与陈白起有关系的人都聚在了一块儿,包括幺马跟姬韫。
赢稷、相伯先生他们看到这两个临时加入的陌生“同行者”,将询问的眼神看向陈白起。
陈白起简单解释一下两人的身份:“他们是墨家的人,此次乔装同行只为沿路保护我。”
掐头截尾地介绍完后,她也不顾其它人什么神色,便径直讲起正事。
由于赢稷他们先前被困于洞中昏迷,并不知晓洞外发生的事情,于是陈白起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与他们讲了一遍。
他们十来人围成一圈,离得其它人群较远,在这片静谧幽暗的树林道边低声谈话。
陈白起道:“我确信猪畄族已经与楚国达成某种协议或者结盟,如今他们派出刺探拦路的人都死了,只怕此事难以善了,而今日那支队伍十有八九便是楚军乔装打扮,此时若我们贸然继续前行,只怕终会被人发现。”
她说完,便等待他们的反应。
“你怎懂得猪畄族的话?”稽婴奇异道。
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人问的却是这种离题的问题。
陈白起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还懂许多种族的语言,你现在想听一听吗?”
稽婴一看陈白起这模样,便哑然失笑,举手道:“是我错了,我这时候好奇却是不合适了。”
其实其它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其它人却不如稽婴能够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轻易地问出,见他“铩羽而归”时,都暂歇了询问的心思。
“的确,如你所言,楚国早已有封路的心路,那只怕猪畄族早已派人巡视着附近路段,我们并不知晓对方的行动跟布局,若继续前行只怕会闯入他们的狩猎范围。”沛南山长道。
魏腌挠了挠脑袋,呆愣愣道:“那俺们该怎么办?”
陈白起沉吟了一下,便道:“眼下倒是有两种可行的办法。”
赢稷斜向她,道:“你说。”
“第一种办法便是彻底解决掉猪畄族对我们的威胁,如此一来,即便楚国最后得到消息,只怕那时我们也已经顺利到了魏国。”
“那第二种呢?”相伯先生道。
陈白起又道:“第二种便是与商队在此分开,他们返程而归,而我们则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往魏国,这路上哪怕遇上追兵,凭我们的实力也可有一拼之力。”
相伯先生想了想,便道:“可这两种办法都各有各自的弊端存在。”
陈白起颔首:“的确,第一种办法需要出奇制胜,首先要摸清猪畄族的营地后,再行摧毁破坏,这其中除了要应对猪畄族的人,还可能会遇上楚国的军队围攻,可以说是一盘险局。”
“而第二种则是一盘围局,首先去魏国若不熟悉路途,只怕也难以顺利到达,而我们此行我们除了懂武的几人,其余的人若遇上追兵或者意外,只能受其庇佑保护,倒是会造成缚手缚脚。”
她的分析说完,其它人都没有说话。
而在一片沉默中,魏腌忽然爆发了,他站起身道:“区区一山林蛮夷又何须胆畏,他等胆敢伤我主公,岂能就此轻易放过?”
卫溪亦冷笑道:“然,山洞中的这笔帐,倒是还不曾与他们好生算过。”
“灰溜溜的逃走?只怕这前脚一走,追兵便已蜂涌而至了吧,若想要无后顾之忧,还是得斩草除根才行。”乐颐清冷的面容浮现出一种决断。
“这群蛮夷扎根于此地,不知害了多少旅人与商队,他们不仅谋财还害命,显然已成祸害一方,不端……难安心啊。”稽婴拿出他的乌骨扇轻拍于掌。
其余的人不曾讲话,但却已经有一种都在“摩拳擦掌”的氛围。
陈白起无奈地环视一周,半叹息半认命道:“看来,采取迂回的套路的确是不太适合我们了。”
张仪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猪畄族的营地在何处?”
他一句话便点出了重点。
陈白起这时却笑了,她轻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