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献忠折腾了十几年,最终却是死于亡命一箭,而脱离战场的大西军主力未损,其后不久放弃四川直奔云贵,后来还成了抗清的主力,也令人感慨不已。
真正的变化来自于剃发令和胡服。
哪怕清军南下之初,还是禁止私自剃发和胡服。
然后下南京下杭州,至此时多尔衮便是认为时机已至,终于开始发布剃发令。
清廷连续多次下发剃发令,同时有不从者军法从事的明谕。
这就是所谓的留发不留头说法的来由。
剃头挑子一头放着剃发工具,另一头悬挂着血淋淋的人头。
这并不是臆想编造,而是在明末清初时一个蛮夷民族对汉民族赤裸裸的侮辱和践踏。
从魏孝文帝主动以胡变汉,再到金人初推剃发又放弃,到蒙元对衣冠发饰不做强制,再到清初之时强迫汉人剃发留辫,华夏文明也是终于走到了最屈辱的这一幕。
清兵攻陷广州时,清颁布剃发易服令说:“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这样堂而皇之的对华夏衣冠的侮辱,也就是在明末清初之时。
真是令人无比痛恨,也是感觉到无比耻辱!
而清朝一代男子的发式经历了数次演变:顺治以前为金钱鼠尾,顺治初年进入中期,开始流行猪尾,清末演变为半光头。 其实满族女人童年时期也剃发,要到成年婚嫁后才可蓄发。
那种清末才有的、不合事实地垄断了所有清装戏的阴阳头发式,放在清初就是死罪!
因为清初规定:“剃发不如式者亦斩。”
顺治四年,浒墅关民丁泉“周环仅剃少许,留顶甚大”,被地方官拿获,以“本犯即无奸宄之心,甘违同风之化,法无可贷”为由上奏,奉朱批“着就彼处斩”,县官也以失察“从重议处,家长、地邻即应拟罪”。
后金时期以剃发为归降的标准,男人的大部分头发被剃掉,只留脑后小手指细的一绺,拧成绳索一样下垂,称金钱鼠尾式。配合这样的发式,胡须只留上唇左右十余根。
清初时期以剃发为治国之策,自辽东地区广大汉族民众的反抗至清入关后的无数次反剃发起义,成千上万的汉人为之付出了巨大牺牲。而此时的蓄发部位已悄然无声地逐步由脑后移到了头顶,但仍可称金钱鼠尾式。
清代中叶,经过血腥镇压以后,发式约自嘉庆初年起有所变化。头顶着发的部位虽没有变,但面积已远不止于一个金钱大,而是足有四或五个金钱大,相当于一掌心的面积,蓄发数量明显增加。胡须亦从只留上唇左右几根变成包括下巴在内的全部。
清代后期,即嘉庆以后男子的发式逐步演变为将顶发四周边缘只剃去寸许,而中间保留长发、分三绺编成辫子一条垂在脑后。
清代末期,在觉悟了的知识青年和学生掀起的革命斗争中,把剪辫子作为一项重要内容。
从清末开始,到清朝灭亡之时,剪辫子成了全国范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的革命运动。
在此时此刻,剃发令下就是在头脑后方留下手指细的小一撮,然后如绳索般下垂至脖颈。
这是何等丑陋的发式,对向来信奉身体发肤不可轻动的汉人来说,不光是形式上的丑陋,还有心灵上的彻底的催毁。
清初的几十年的抵抗,于其说是亿万百姓为了大明与异族抗争,倒不如说是为了发饰衣冠。
这是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彻头彻尾的凌辱和践踏。
也正因为抵抗之后的失败,所有人都选择了臣服,中国才有了近三百年的黑暗期。
敢于抵抗的都死去了,哪怕连在文字中隐晦发泄不满的也是被文字狱一个个诛除了。
只剩下皇上万岁,奴才万死。
这才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只有剃发令下,闵元启觉得自己才有真正的机会。
虽然要坐视扬州和嘉定的苦难发生,但民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不承受苦难?
江南若不是被剃发令和多次屠杀打痛,又怎么会和北方的同族感同身受?
在北方经历苦难之时,江南却还是歌舞升平,事不关已。
到江南付出代价之后,人们才幡然醒悟,开始了浴血抗争。
江南闽浙两广云贵,南明的反抗风起云涌接连不断,这几十年间无数仁人义士浴血奋战,也慷慨赴死。
在这种时候,华夏汉民才不负祖先,不负千年文明之下的辉煌。
可惜抵抗了几十年,多次机会就在手中,还是不幸失败,最终沦入了三百年的黑暗。
甚至是近四百年的黑暗,满清之后又有几十年的战乱和外敌入侵,华夏经历了无比的苦难和创伤。
闵元启便是决意到此时才出兵,挽回一切,改变一切。
如果一个人穿越到这种时候不做这样的事,穿越又有何意义?
闵元启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着南逃的胆怯之辈了,多次血战和苦心经营,他拥有了眼下的一切。
数万将士听他的命令准备抛付性命,百万人受他的直接保护,亿万人的命运就在他的努力之下可能得到改变,民族气运亦在此时决定!
“我军已经得徐州府全境,警备三镇驻守,同时编练当地军户为团练。”韩森神色庄严的道:“同时大人派警备一镇为偏师下凤阳府,警备二镇守备淮安,徐,淮,凤阳三府为一体,若清军北上襄阳一带渡江不与我军会战,则我军一路入河南,掌握归府商丘一带,另一路入山东,一路入济南,德州,临清,一路往青州,莱州,德州等地。三个月内,我军可以控制河南与山东,任命官兵编制团练武装,同时堵截阿济格和多铎会合后的主力。”
闵元启看向身边,闵元金,闵元忠,闵元直,还有闵真远,杨志晋,高存诚,沈亮,谢祥等大将俱在身侧。
渡口之北,大片的营栅区和沟垒区之前,三个火器营位列正前,火炮营在左侧方部署,骑兵营则部署于右前方。
大片的黑压压的混编营于其后。
整个阵列就是一个个完全类同的方阵,夏日炎炎,军队却是枕戈以待。
连续数日,所有将士都是时刻在等待着,从云梯关出动到打下徐州,驱走清军留守兵马,得淮安全境,偏师入凤阳,还有一部份少量骑兵在威胁江阴侧后,刘良佐和刘泽清等人都是惊恐万状,已经在这一个月内多次向多铎报警请求援兵。
“多铎会不会来?”闵元启问众人道:“他是选择退缩主力沿江向襄阳进发和阿济格会合,还是渡江来和我们打?”
闵元直断然道:“多铎绝不会选择逃走,他一走,这两个月的功夫白费,咱们一支偏师过江,南京杭州等地迅速重归大明治下,南京又成东南中心,整个南方再为一个整体,什么鲁王和隆武皇帝都得乖乖到南京来,郑芝龙苦心白费,咱们只要稳在江南,控制湖广闽浙两广云贵都非难事。只要南方一体,沿江而上可得四川威胁关中,其只剩下残败河南河南和半个山东,这天下之势立刻颠倒倒转,是以他绝不会走!”
闵元忠也是道:“多铎刚南下时刘泽清便降,请他派兵剿灭咱们,多铎却是不放在心上,只派了一个投降的李化鲸过来劝降,叫大人一刀斩了,多铎也没耽搁功夫,还是继续南下。在东虏眼里,南京和四镇才值得一提,咱们一直蛰伏在云梯关,不要说他们,连北方的那些降官也未必知道咱们的存在。”
闵元启笑道:“梁世发在京师做的不错,很多汉官都暗中对咱们表示支持,最少也是先建立交情,没有他们给清廷当耳目才有咱们缓冲之机。洪承畴虽然知道大明情形,但他如何能知道咱们?”
“咱们必定能挽回一切!”闵元直身形如松肃立,神色间也是充满骄傲之色。
眼前的大军威严肃穆,全军将士俱是穿着锁甲和扎甲,或是多重铠甲。
所有将士持精铁锐兵,前排长枪手,后把镗把手改为刀棒手,攻击力更强,威力更大。
更要紧的是拥有过千门佛郎机和虎蹲炮,还有一万五千多火铳手,这样的火力输出,也是叫人充满信心。
闵元直更骄傲的便是他的满编的骑兵营,将士束扎甲如墙而立,排列整齐的骑阵犹如一个整体,一年多的时间,实战加训练,他的骑兵已经完全配得上精锐二字。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最关键之时,奋力而战。
身后是废墟般的扬州,镇兵们也是赶走了假惺惺替史可法修祠的人,由闵元启亲自替史可法收敛下葬,并致祭词。
“多铎来了!”
一个骑兵飞速至江边来报,清军主力终于从镇江渡江而至了。
大片的大小船只在江面上移动,很快黑压压的辫子兵出现在岸边,骑兵在江边飞驰戒备,接着便是大旗出现,一个个蚂蚁般的人群簇拥着一个大人物出现在阵中。
多铎,博洛,尼堪,亲王和贝勒,贝子们,耿仲明,孔有德等降将,更多的降将,降兵……大量的人员由过千艘大小船只陆续送到北岸,从早至午,再至傍晚。
在清军渡江的同时,闵元启下令全军向前方推进,到晚间时,双方战线已经接近到不足五里之处,彼此的侦骑已经在不停的限制对方的侦察,开始游骑狗斗,血战厮杀。
天明之时,炮阵移动,骑兵和火器营向前,混编营向前。
出现在多铎等前的是何等壮观的景像!
骑兵线整齐的推进,骑枪点点,寒芒绽放。
火炮,大量的火炮出现在地平线上,几乎是完全的,彻底的压制。
无数铳管前方闪烁寒光的火铳手齐步向前,在他们身后正中则是无数横列长枪,长枪如林而进的重甲步兵。
大量的士兵聚集在一起,银光灿然,几乎令人无法正视,为之夺目。
哪怕是骄狂如多铎,此时也是惊道:“南朝何时藏着如此劲兵?”
事已至此,多铎也是退无可退,只对众多贝勒,贝子和降将们道:“南朝原已灭,此役诚属意外,然我大清兵无战而不胜,从萨尔浒到松锦,至本王南下诸役皆无往不胜,今日之战,亦当是我胜才是,一会摇动我大纛,全军猛扑向前,一战灭敌!”
诸多八旗贵人和旗下将士俱是呐喊起来。
只是在此此刻,明军降将们都是面色凝重,他们自己也是知道,大明在崇祯年间从未有过如此强兵。
现在虽然人数占优,却是无人有丝毫信心可言。
最后关头,闵元启抽刀在手,回顾二年间事,面色从凝重变得轻松起来。
策骑向前,心中只有快意和决绝,却是没有丝毫惶恐畏惧,当然,也是没有丝毫的后悔。
男儿至此时此景此境,此生足矣。
“所有人各至营伍,与敌决战,此战不收俘虏,不收降臣降将,务要将当面之丑类歼灭,不论蛮夷还是我华夏败类,俱斩!”
呐喊声中,闵元启也是策骑向前,中军大旗之下,轰隆隆的鼓声也是敲响起来。
……
本文立意构思有些头重脚轻,加上状态不好,文章确实没有写好,再写下去挨的骂更多,不如就此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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