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大船,一次可运六百石粮,每次出发北上其实运送的粮食数量要倍于要求的数量。
因为漕运时间久,在运河的枯水期要动员大量人力拉纤,每船拉过枯水河面之后,众人合力再拉下一艘。
每次拉纤都是极为痛苦和漫长,每个运军都会皮开肉绽,困苦不堪。
正因如此,漕运耗费也是极大,运六百石粮食到通州,付出的代价是几个月的时间和最少三倍以上的消耗。
这当然极为不经济,元时因为运河堵塞是用的海运,到明初之时海运也属正常之事,在后世南京和山东等地就出土过若干艘明初的海船,多半是一千料至四百料左右的海船,以此来北上供给军需。
甚至明军征服辽东,开初之时也是利用鸭绿江等水道,持续不断的运送人员军需,为大军征战和筑城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明军继续北上进入外东北区域,则是利用的黑龙江和嫩江等江河,明军主力依江河而进,一直抵极北之地,在当地建造寺庙,刻石纪念,并且沿江大封卫所,将那些蛮夷部落收纳为大明的卫所编制,最少在明初洪武到永乐年间,大明不光是在奴儿干都司分封了几百个卫所,并且在几处要紧地方有驻军,说是掌握了这极北之地的大片疆域,并非是后人指摘的那样是纯粹的羁縻之地,划在版图之内算是地图开疆。
因为大明太祖的保守和国初国力的孱弱,后来的大明逐渐保守封闭,洪武年间就定下闭海国策,到了永乐年间大规模的宝船船队也是和实际无关,既没有改漕为海的打算,也没有开展对外贸易的动力,宝船多次出海都是为了宣扬大明国威,使海外蛮夷前来朝贡,满足永乐皇帝好大喜功的心理。
有后人穿凿附会,说是宝船带回大量金银,那也是胡说八道。
明初几十年积累的金银,在永乐末期损失过半,都是因为宝船出海赐给外夷大量金银财物,而所得的不过是对方贡上的些许特产,加上建造宝船的费用极高,消耗极大,加上永乐帝北伐蒙古,南征安南,建大报恩寺,武当宫观,修北京城和紫禁城,任何一样大工都是要费时多年和征调大量民力。
洪武三十多年积累的国力,在永乐年间几乎是消耗一空,所谓的永乐盛世是消耗预支了大明国力而成。就算如此,永乐帝的宝船船队毫无意义,既没有建立贸易渠道,也没有以此改漕为海,更没有在海外开拓殖民地的意愿和打算。
这样纯粹的亏本买卖,加上其好大喜功的多种挥霍消耗国力的大工程和军事行动,在其手中,明朝丢失了朵颜三卫,还有大宁都司和草原上的若干重要据点,明太祖早期布置的对蒙古的防线变得千疮百孔,其多次北征动辄数十万人在草原上武装游行,耗费大量国力,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总体来说,这是一位相当失败的帝王,所谓永乐大帝,不过如此。
就眼前韩森等人所坐的漕般来说,还是刻着洪武五年造的字样,这些漕船倒是一直从洪武年间使用至今,永乐年间的宝船却是早就不见踪迹了。
此次出海,任务是两重。
一则是率这一个百总的兵力,前往秦山岛将残余海盗肃清。
近月来云梯关方面频频出兵,方圆二百里内超过五十人的匪盗都几乎被扫平了。
盐城近海地方人烟稀少,原本就是土匪啸聚的最好之所,所以除了大股土匪外,小股的土匪也是不少。
盐城地方偏远,又没有多少驻军,除了没有大股流寇外,地方上的治安可想而知。
云梯关出兵一则是为了锻炼将士的实战经验,给新兵们见见血,也给老兵和中下层武官增加战场指挥的经验。
二来自然是为了展示存在,使盐城的官绅和地方百姓知道这一支营兵的存在,这同时也是淮扬道周亮工的请求。
淮扬道麾下无兵,替闵元启要了游击和守备之职后,朝廷也不太可能再替周亮工再立一营道标营。
闵元启和他的部下,自然就成了周亮工最大的依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