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必唏嘘感慨,坦然接受,同时再勉励一下部属们。
在场的韩森和诸多小旗官们都有些激动,闵元启才二十出头年龄,这一下便是副千户,底下积攒实力,没准真的能到千户,佥事,同知,甚至是指挥使。
若如此,自己等人到百户,副千户,千户,亦有这般可能。
“世发回来了?”在众人纷纷躬身应答之时,闵元启终是看到了在门前等候的梁世发,眼前顿时一亮。
梁世发躬身一礼,答道:“刚刚入营,直接便来见大人,正好赶上给大人贺喜。”
“我这是小事情。”闵元启走到梁世发身前,说道:“你连家也没回直接来见,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要来回说。”
梁世发看看左右,见屋中除了闵乾德外俱是本营内的军官,当下便是将一路所见一一道来,说到一半之后,闵元启等人便都是神色相当凝重了。
“多半是杨世礼了。”闵乾德又惊且怒,拍桌道:“这人阴险狠辣,表面上一直没有动静,就是要在暗处给咱们狠狠致命一击。”
闵元启相当平静的道:“那些土匪都算是有字号的?”
“多半和流寇学的,什么一窝蜂,马回回,架金梁,扫平王什么的,都和流寇里有字号的差不多,多的三四百人,少而百多人,不过加在一起也该有过千人了。”梁世发嘴唇干裂,一路赶过来尘土满面,他当然不可能去洗漱喝水再来禀事,此时忍着干渴,继续说道:“这些土匪分布在盐城县四周三四百里范围,有的都快到长江地界了,在地方上也最多抢掠些富绅大户,一次抢上几家,也不怎杀人。各村给些钱粮便相安无事,富户交了钱也不会撕票,所以虽然大小十几股,啸聚数千人,南京也一直没将地方匪类当一回事,并没有派出官兵过来剿杀。”
闵乾德道:“其实最要紧的就是这些土匪为什么不过份杀人抢掠,是因其就是大盐商放在地方上的狗腿子,控制灶户,护持私盐销路,所以杨世礼这样的大盐枭才指使的动他们。要我说,这些土匪不足惧,千多人也不过乌合之众,但他们往海边聚集,多半是要和海寇勾结。咱们这一片海寇并不多,北边登州一带,往南福建广州一带海面上海盗诸多,咱们这里最出名的只有一股,经常在海州和盐城一带海边抢掠……”
“秦山盗?”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一下子便是想到了答案。
“就是秦山盗。”闵乾德道:“他们在秦山岛上啸聚成盗,岛不大,东西二里余,南北半里,不过住几百人也是够了。这些海寇才是真正心狠手辣之辈,还好一直在山东那边海面活动为主,咱们这边来的少,否则也早就有营兵到云梯关这里驻扎防备海盗了。”
闵元启眉头先是皱了一下,这秦山盗他也知道,主要活动区域是在山东威海外海,抢的也多半是山东那边。海州这边能上岸的地方太少,到盐城一带到处是滩涂沼泽湿地,后世盐城面积一万多平方公里,拥有江苏省最长的海岸线,但几乎没有一个象样的港口,整个苏北就连云港有良港,面积规模也不太大。而盐城地方最出名的就是沼泽湿地,也是后世中国拥有湿地最多的地方,海盗不在这一片海域抢掠也属正常之举。
至于云梯关这样的淮河出海口,在元时尚时两淮的海运中心,只是大明立国之后海运逐渐废除,以海改漕,云梯关逐渐只成了寻常的出海口,到明末之时,只偶然会有商船因风浪至此躲避,或是遇着什么事来此求援,海上也早就不复当年的繁荣景像了。
秦山盗是海盗,组织性和胆气身手均是要比土匪强的多,若以此盗为核心,再配上一千多土匪,这一仗确实是有些凶险。
闵乾德道:“要不要上报给卫指挥衙门,或是上报淮扬道?”
闵元启摇头道:“现在这局面,除非是客兵派精兵来,不然派一些卫所旗军,或是淮扬道那边的少数营兵,当不得用,还凭白滋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