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眉头锁得死死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急色。他是个懂得避讳的人,在南阳侯府做了一辈子的管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清楚的很。按理说他不该说这话,好像显得有些诅咒小世子似的,但殷立迟迟不归,他心里着急,急得按耐不住。
“二教宗留他过夜是好事,我不担心他,你也别担心了。哦我不饿,就不吃饭了,你们俩吃吧,吃完了饭早点睡觉。”典星月心里其实是担心的,这会儿为了打消秦管家的顾虑,不得不自咽苦果,强装轻松。
她不知道殷立为什么被分配到玄霜宗进修。
但她知道武乙几天前哄骗殷立喝过怪酒。
虽说国子监受天下人敬仰,无奸诈之辈,更不会暗害学子。但武乙这个人在典星月看来做事没轻没重,好像有点不太靠谱。可是单凭“不靠谱”三字,又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所以她担心,却又说不出自己该担心什么?
她暗暗揪着心,打水洗澡都提不起精神。
回房后,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典星月就起床洗漱。
天亮之前赶到玉鼎宗,这是国子监的规矩。
今天她穿的是国子监分发的儒服,淡蓝的颜色更能存托她的温文儒雅。
她匆匆吃完一碗面,就往国子监赶,出门的时候刚好跟西厢院的燕人撞上。
燕子媚和燕小小在府邸门口说话,其余的燕人学子都远远的站在门外等着。
也不知何故,在门口的大红灯笼照耀下,只见得燕小小正抹泪哽咽,娇小的个儿背着一把巨大的铁锤以抹泪之姿示人,看着委实可怜。典星月从东厢院过来,远远目睹这一幕,愣了一愣,怕有所搅扰,站在前院天井没敢近前
燕子媚看到典星月,招了招手:“星月,你过来。”
典星月嘴角勉强堆笑,上前请安:“姑姑早上好。”
燕子媚望天井暗处张望,问:“只你一个人吗,殷立呢?”
典星月回道:“他一夜没回,我想二教宗留他过夜了吧。”
燕子媚目光迷离,很明显的暗叹了一下,说道:“哦留夜了啊,看来再想见他就要到明年了。星月,今天我就回国去了,南阳和雷泽相隔不远,你跟殷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捎回去的,我顺路正好可以帮这个忙。”
典星月说道:“没有什么需要捎回去的,您一路走好。”
燕子媚挥挥手:“既如此,那你们就走吧,别迟到了。”
话声方落,燕小小哽声忽然放大,抓住燕子媚的胳膊,泪眼汪汪的昂头看着燕子媚,可怜兮兮的摇头:“姑姑,你别走好不好,小小舍不得你。”
燕子媚轻抚她头,温笑道:“都十四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黏人,这可不好,姑姑回国是早就拟定的行程,怎能说不走就不走呢。何况在国子监进修,不仅仅只为破镜,也要修心明智,你啊平时让我宠坏了,我觉得到国子监进修,就该放手让你吃点苦头,你才会长大。好了,把泪擦了,去国子监进修去吧,迟到了可是要受罚的。”
“哦。”燕小小擦干眼泪,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典星月朝燕子媚欠了欠身,随后也投身黑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