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拜祭(2 / 2)

一行人径直回了随园,徐渭拉着脸问:“虞臣今日为何未去?”

孙鑨叹了口气,“虞臣兄看似沉稳,实则刚烈,再加上去年京察……”

冼烔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虞臣兄二叔去年京察被斥无为,补位者是大理寺卿鄢懋卿之侄。”

孙鑨又补充道:“为此事,虞臣兄与唐汝楫闹过两回,虽有同僚劝阻,但虞臣兄颇为不忿。”

徐渭心里有点打鼓,陶大临这三年一直在埋头重录校《永乐大典》,少问政事,随园这边的聚宴也很少参加。

正说话间,钱铮入门,随口问了几句,拉着脸扬长而去。

今日未登门拜祭的官员并不多,陶大临、钱铮就是其中两位,前者不忿,后者更是不屑。

钱铮是聂豹的学生,是夏言的门生,不说聂豹被逼的罢官归乡,单论夏言之死,钱铮无论如何都不会上门拜祭。

事实上,钱铮对侄儿,对随园最大的意见就在这儿……当年入京后听闻钱渊和严世蕃勾肩搭背,狐朋狗友,钱铮气得火冒三丈。

其实当年钱渊也很无奈啊,朝中严嵩、徐阶势力最强,叔父大人您倒好,全都得罪干净了!

等诸人散去,徐渭进了书房,沉思良久,提笔写下一封信,唤来梁生。

“立即送往镇海,不容有失。”

这段日子一直愁眉苦脸的梁生精神大振,拍着胸脯道:“徐先生放心,我亲自南下。”

“不行!”徐渭喝道:“你留下,遣派得力人手南下。”

梁生的脸一垮,他接手刘洪,平日里主要负责的是三件事,与南边的秘密联络,随园里平日的护卫,以及……打理钱家酒楼的生意,最后一项对梁生来说堪称磨难,每天都要对着账本发愁。

当天夜里,严府和徐府都不太安宁。

送走来拜祭同时宣陛下口谕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洪,转过来的严嵩老泪纵横,斥儿不孝,“不扶棺归乡,难道让你母孤魂难返吗?”

今日,严世蕃仿其父笔迹,上书陛下,言老臣年迈,恐有不测,请其孙严鹄代其子东楼扶棺归乡,陈洪其实就是为此事而来。

严世蕃跪在地上,“为母亲守孝,乃是孩儿本分,但守孝二十七月,父亲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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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让孩子归乡为母守孝,未除服再闻父丧吗?”

“父亲,孝有大小之分,他日归乡,孩子建屋坟外,日日拜祭,,十年不进荤腥。”

严嵩的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己宦海浮沉数十年,本默默无名,却因大礼议事件一朝而起,但若无这个儿子,自己如何能以青词见宠,如何能击败夏言,如何能独掌内阁十余年。

可惜,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是严嵩绝不希望付出的惨重代价,他冷笑讥讽道:“若无小阁老,何来严分宜!”

“父亲。”严世蕃抬起头,“若无父亲,何来孩儿?”

沉默良久,严嵩叹道:“说吧……但倒徐势必不可行。”

严世蕃深幽的视线投向父亲,“但如若华亭登首辅,严府只怕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