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峰顺手拎来这块儿的一个管事,后者苦着脸说:“每日车辆来往,原本是一个月修一次,不过新任知县……”
钱渊点点头,孙铤将进货卸货移到南城去,这块儿都不管了。
孙铤这个人,心思活,不呆板,海商出海贩货的流程经他简化方便了不少,但就是有点喜欢钻空子,需要给他配个相对方正的助手。
钱渊琢磨了会儿,不知道用海瑞怎么样……又想了想,还是算了,海瑞是那种舍不得花钱的,给他定下规矩都没用。
沿着石子路进了侯涛山,视察库房储备,守护警卫,钱渊还算满意,经过唐顺之、孙丕扬、宋继祖、吴成器一年多的努力,各项事务都有专职人管辖,流程也走到还算顺。
“哎呦,龙泉公。”
“老船主今日怎么来了侯涛山?”钱渊笑着招招手,“方先生,毛兄弟,徐兄弟。”
“过两日有雨,过来看看库房。”徐碧溪解释道:“别看今日暖和,说不定明日就有雨。”
“准吗?”钱渊撇撇嘴,“老船主今年除夕还回徽州?”
“不了不了,前车之鉴不远。”汪直苦笑道:“再来一次,汪某这把老骨头怕要散了。”
年初就是汪直回老家过年,回程时候被赵贞吉搜捕入狱,闹出好大一场风波。
“那在哪儿过年?”
“这个……”汪直捋须摇头,“还有大半个月呢……”
“去哪儿都好,就是不要去华亭。”
汪直一个激灵,看钱渊脸上犹有笑意,不禁往后退了步,侧头看了眼徐碧溪、钱锐和毛海峰……徐阶遣使密见,这种秘密钱渊如何知晓?
“别瞎猜了,这次来的是张家人,张家和徐阶是姻亲,当年华亭有意许女,就是张家拜见钱某老师平泉公。”钱渊笑道:“其实主要是因为……嘿嘿,徐家那几个蠢货已然在松江四处宣扬,五峰拜入华亭门下,松江棉布、丝绸想出海的,都得过徐家的手。”
汪直松了口气,苦笑道:“汪某绝无他意。”
“有他意也无所谓。”钱渊随口道:“惹得火起,一把火烧了就是。”
“龙泉公说笑了,说笑了。”
钱锐突然开口道:“龙泉公适才说……当年华亭有意许女?”
钱渊眨眨眼,一时没话说……好像这事儿还真没跟父亲提起过。
徐碧溪忍不住插嘴道:“徐夫人好像是徐阁老的孙女吧?”
“还不许人家有姑姑……呜呜……”毛海峰话说到一半就被徐碧溪捂住嘴。
钱锐看过来的眼神有点诡异,难怪年初问起儿子婚事,女儿吞吞吐吐的……这事儿其他人都不知道,但钱小妹和小七走得近,却是清清楚楚的。
这么说来,原来徐阶有意将女儿许给儿子,最后却是孙女嫁给了儿子……钱锐有点火大,原本自己和徐阶算是同辈人,现在却矮了一辈
汪直也觉得有些古怪,但也没太在意,问起宁海那边通商事。
钱渊不敢看老爹,“镇海这边占了这么多便宜,还去宁海?”
“龙泉公这话说的,商人逐利嘛。”
“也行,给你留份子,海船远航也要借你五峰名号。”
汪直大喜,“今晚就去招宝村,汪某从倭国挑了几个……龙泉公何等人物,不能三妻四妾就算了,金屋藏娇还能不行?!”
钱渊无语的看着汪直,这种话……说的对,但说的太不是时候了!
钱锐脸黑如锅底,当年他祖父鹤滩公离世,家中闹出好大的风波,究其根本,就是因为钱福前前后后纳良妾六名,嫡庶上下不分。
所以分家之后,钱锐立下规矩,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钱铮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