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御街不算繁华,然而两侧也是人来人往,显示着国朝的繁华。
此刻,两侧每三步有一个军兵站立,还有许多马军来回巡视。
非常时刻,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因此,赵桓去了甲胄,换了太子服,坐在马车上缓缓而行。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很快到了宜德门外。
宜德门是皇宫的北大门,也是正门。
平时这宫门便不开,此时自然更加紧闭。
门前广场上,千余军兵列阵警戒,还有许多床弩、投石机正在布置中。
宫墙上,各色旌旗缓缓飘动,露出后面紧张兮兮的守军来。
见到太子车驾到来,城头出现了一阵骚动。
只是很快呵斥声响起,把这骚动弹压了下去。
随后,咯吱声响起,床弩张开了弦。
縻胜、卞祥、岳飞、刘锜各自举着铁盾,护着赵桓下了车。
此时,距离城墙百步,就在床弩射程之内。
“寡人,国朝太子!”赵桓喝道。
一个人的声音,传到城头也不够响亮,所以需要左右军兵复述。
“让蔡京出来搭话!”赵桓道。
片刻后,偏门开了条缝,赵杞出来了。
若是赵桓回不来,赵杞就是新皇帝,自然是尊贵无比。
可惜,赵桓回京,赵杞注定无望皇位,也变得无关紧要。
区区一个亲王,不管是作为人质,还是作为投靠西夏金国的见面礼,都是无足轻重的,因此被放了出来。
快步到了近前,赵杞径直跪倒在地,道:“罪臣赵杞拜见太子殿下。”
此时,只有君臣,没有兄弟。
赵桓看了他半晌,道:“寡人以为,你会在王府内,却不想就在宫中。”
赵杞头伏在地,道:“罪臣为叛贼挟持进宫,幸好殿下及时进城,臣方得脱身出宫。”
“呵!”赵桓轻笑一声,道:“挟持入宫,又被放出,当真好运气。”
赵杞立刻流出冷汗,道:“太子明鉴,罪臣实在是迫不得已,为苟活而不得不虚与委蛇。”
“皇兄。”身后,赵福金突然出来,道:“六哥确实是被迫……”
赵桓举手,阻止了赵福金,道:“你嫂嫂惶恐多日,几乎纵火自焚以全名节,此时心力交瘁尚在昏睡,红玉、凤英尽皆受伤,也在昏睡,你便去东宫陪一陪她们。”
“皇兄……”赵福金尚要继续说话。
“回去!”赵桓回身,喝道:“此地,并非你能插话的地方。”
赵福金深感委屈,却也怕这个显得陌生的皇兄,不敢多说,委屈地走了。
平素深得宠爱的赵福金被呵斥走了,跟随而来的许多皇室成员,自然不敢废话半句。
至于那些大小臣子,没必要时自然也不愿意掺合进皇家家事里。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赵杞被推举为储君,是不争的事情。
谋反之事,谁去辨别真假?
再则,赵杞心中未尝没有做皇帝的野望,因此半推半就的可能性更大。
但怎么处理这个兄弟,只有太子能够做主。
毕竟是亲兄弟,外人还是少开口为妙。
打发了赵福金,赵桓问道:“蔡京放你出来,可有话要说?”
赵杞长出一口气,道:“目下皇宫皆在蔡京等人控制之中,父皇、母后并各位嫔妃与几位年幼的皇弟皇妹尽在贼手。
蔡京有言,请太子放开一条路来,让他等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