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表情有些紧张,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光是我一个人,固山贝勒阿克台,砻亲王善代那善。郑亲王,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参与了进来,您还在那等什么呢?难道等到别人把我们抓了去送给汉人,到了那个时候,才开始后悔吗!”
说到了后来尼堪几乎有些声嘶力竭,济尔哈朗默默地等他说完,这才又详细询问了他们的计划。原来,这些计划发动叛乱的人,竟然想通过冲击皇宫,直接拿住皇太后布木布泰,顺治帝福临等人,以为资本,向明朝请功以保前途。
济尔哈朗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什么,他只是告诉尼堪,自己需要仔细地考虑考虑。尼堪也没有急着逼着他表态。但他心里有把握,从济尔哈朗最近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也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虑不安,加入到自己一方,只是早晚的事情。
当尼堪离开这里后,济尔哈朗从后堂叫出了自己的儿子辉兰。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赶紧收拾一下,趁着盛京还没有完全封闭的时候,带着你的母亲和妹妹赶紧离开这里。我签发一道手令给你,今天晚上就立刻离开,不然稍晚两天就再也走不成了。”
“父亲,你呢?”辉兰睁大了眼睛问道。
济尔哈朗微微笑了一下:“大清需要出个忠臣了,尼堪想要谋逆。我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也要保护住皇上和太后地安全。孩子,记得,以后再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是我济尔哈朗的儿子,你曾经当过大清的都统,大清,大清。爱新觉罗家的大清啊,亡了”
大明景平三年三月二十三日,济尔哈朗于夜间密奏皇太后布木布泰,以敬谨亲王尼堪等人为首的大臣阴谋谋反,企图挟持皇帝和太后。以图向明军邀功,一时布木布泰震怒。
是夜,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盛京将军阿克顿,禁军统领挞木格乐为首,领士卒一千。禁军七百,开始在盛京城内展开了大抓捕行动。至天明,敬谨亲王尼堪,固山贝勒阿克台,砻亲王善代那善等人全部落网,而在此事中被牵连者,多达千人之众。
布木布泰再次在满人面前展示了她的铁腕。没有经过任何地询问,没有给那些被抓住的人任何分辨的机会。布木布泰直接下了屠杀的命令。一千二百七十九人,一千二百七十九颗头颅。盛京城被这场大屠杀带来的鲜血染得通红。
而屠杀结束并不意味着这场叛乱带来地动荡就此结束。布木布泰继续下令在盛京城中大肆搜捕,她要把盛京保卫战开始前城内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清除。
成千上万的满人,只要和那些被杀的叛乱分子有一丝的牵连,都被毫无例外的抓了起来。整个盛京都处在了人心惶惶地境地之中。没有人知道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会已经身陷在了大牢之中。悲哀和惶恐的气氛弥漫在盛京城的上空。
布木布泰终究是个女人。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盛京的皇宫。纵然她再有心机。也无法懂得在大战来临之前,稳定压倒一切的道理。她的这种举动。只会让满人本就不高地士气愈发地低弱下去,从而将满人带进一个无底的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而这场并没有成功地叛乱,除了严重打击了满人的士气之外,还使整个满清朝政的运作几乎陷于了瘫痪。各部都出现了严重的官员空缺。甚至出现了各部尚书、侍郎不得不接管过以前部下做的工作。盛京城地防卫部署,也一下减缓了下来。
面对盛京发生地这一切,洪承畴叹息着对才从明军军营回来的祖大寿说道:
“这就是灭亡前地疯狂。皇太后以为杀可以解决一切,其实她只是在把事情越弄越乱。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只需要把几个为首分子控制住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杀这么多人呢?难道他以为仅仅靠着济尔哈朗和阿克顿这些人,就能守住盛京吗?”
祖大寿反倒显得有几分轻松:“其实这样也好,可以早点把这样的折磨结束。长伯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明军对其部大规模的进攻即将开始。前日明军阵地上开始大量调运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长伯在信上说也许明军又要开始使用新式武器了。”
“长伯那可以顶多少时候?”洪承畴面色阴沉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长伯这么沮丧过。”祖大寿将吴三桂的书信交给了洪承畴:“他在信里说,明军除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外,还在正面集中起了上千门火炮,以及绝对优势的火枪部队,一旦发起总攻击的话,也许,也许他连一天的时间都顶不住!”
洪承畴并没有看那封信,他的嘴角牵了牵,好像是在那笑。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步伐有些蹒跚。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一滴一滴落在洪承畴的身上。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大明,大清,二十八年的恩怨,随着那炮声响起,便会淹没在滚滚的硝烟之中,而自己,也到了结束命运的时候了
大明景平三年三月二十六,晨。
下了两天的雨,说停便停了。雨后的空气显得非常清新。战场上静悄悄的,连一丝兵器相交的声音都听不到。一只野狗无意间闯入了战场,但很快它就显得害怕起来,嗷嗷叫了几声忙不迭地离开了这块让它也感到害怕的地方。
那面代表着明军必胜信念地血色大旗升了起来。在晨风地吹动下呼啦啦地展开。在战旗下,是数万忠诚的明军将士。火炮已经拉开了油衣,刺刀已经握在将士们的手中。
明军的左翼为督军大将军黄飙部,这位战功赫赫的独臂将军,正在经历着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右翼为督军副将军李天齐部,这个大胆绝伦地将军。也在凝重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一分难得的紧张。
火炮正安静地排列在那,随时等待着命令的下达,然后就可以咆哮出让敌人心碎的怒吼。穿着铁灰色军服地魏重义,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悠闲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看起来也许他是战场中最轻松的一个了。但忽然“咯哒”一声。那把薄薄的小刀竟然在过分用力下断开。
他苦笑了下将断刀小心收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修指甲的时候,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手指划开了一个创口,鲜血正在流出,可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看了看周围。所有人地眼光都在注视着正前方,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