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后庭花。”唐,杜牧。
这本是杜牧讥讽晚唐群臣沉于酒色,即将步陈后主后尘的诗,可现在用在金陵城,甚至是整个大明的这些个臣子身边,那最合适不过,这些纸醉金迷,丝毫不管国家兴亡的大明臣子们,比那些晚唐的大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原流寇依旧未清,边塞频频告急,可一进入金陵的朱斌等人,却很快就感受到了这里的奢华**的气息……
那龙默寒本是金陵人士,昔日落魄于金陵,“有情楼”前倍遭羞辱。自跟随朱斌同到杭州,凭着他对火器的独到见解,如鱼得水,几年时间已经升至火器护军参领。江南军中,军官薪饷最厚,衣食住行又都不要自己拿出分毫钱来,几年中龙默寒积蓄甚厚。
这龙默寒又有些书生意气,此番荣归故里。想着自己对那元元一片痴情,元元对自己薄情寡信,心中便有些闷闷不乐。他的那些同伴见他如此,本来黄飙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好事之徒,便撺掇着龙默寒好好羞辱一番元元。
朱斌知道后只微微一笑,并不阻止。反倒还拿出银子来给龙默寒凑兴。本来他们就是到金陵来寻欢作乐,游玩散心,他又何必去挡了众家兄弟的兴致……
这一日,有情楼尚未开张,忽闻远处鼓乐大作。那些老鸨、龟公、姑娘们一个个心中好奇,都拥到楼前观看。
就看到大队大队的人,抬着一口口箱子。吹吹打打。往有情楼而来,最前面一人,穿着鲜亮。骑着匹高头大马,左右皆有人护送,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哎呀,那不是龙秀才吗?”有个姑娘眼尖,当时就叫了出来。
“什么龙秀才啊。应该叫龙将军了,前些日子我有个亲戚从杭州回来,说自己看到了龙将军,人家现在不知道多风光,好几千的拿着火枪地兵都归他调度呢……”边上老鸨纠正道,接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元元就是没这福气啊,当初扔了下人家龙将军。不然好歹也是个将军夫人了,哪会像现在这么落魄……对了,元元呢,快让他出来……”
“她都这样子了。难道人家龙将军还会看中她?妈妈,倒不如让姐妹们装扮装扮。保不准龙将军就会看中我们其中地一个,到时妈妈脸上也有光彩……”
那一行人吹吹打打,一路来到有情楼下,最前面开道的李天齐,甘愿充当龙默寒的传令兵,对着有情楼上大声叫道:“元元,元元可在?江南军火器护军参领龙默寒龙大人看你来了!”
叫了两声,有情楼老鸨急急下来,一见李天齐之面,就笑道:“大人,大人,请里面用茶……”
“滚!”李天齐却丝毫也不给她面子,冷冷地骂了一声:“只叫那元元出来,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地楼子!”
老鸨又急又怕,这人凶神恶煞一般,江南军将领战场上杀人从不手软,天下闻名,只怕他说要烧了有情楼当真便会做到。老鸨赶紧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楼子里……
过了会元元出来,龙默寒自下往上看去,数年不见,这女人清瘦了不少,脸上黄蒙蒙的,丝毫不见往日光彩。龙默寒大声笑道:
“元元,元元,今日我来‘迎娶’你了!”
就见几个人上来,架起了一堆火,龙默寒从一口箱子里拿出了一件上等面料做成的秀衣,笑道:“这件衣服,值八十两银子,来,来,元元,你看漂亮不漂亮?我这就送了给你……”
他说着把那衣服往火中一扔,一片惊呼声中,八十两银子很快就化为灰烬……
一件件绫罗绸缎被拿了出来,一条条锦绣被面被拿了出来,转瞬就燃烧在这熊熊火光之中……
元元在有情楼上看得心丧若死,恨不得当时就从这楼上跳了下去。她识人不明,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扔掉了那么好的一个夫君。否则以龙默寒对自己地一片痴情,自己过门后焉会没有好日子过,又何苦落到今日一身是病,凄凄惨惨苍凉度日?
妓女总是吃的一碗青春饭,纵然你是名妓也好,到了人老珠黄之日,总难得再会有人赏识……
龙默寒这一烧,不下烧了上万两银子,周围看的人又是惊叹,又是可惜,不时对着有情楼上元元指指点点,讥笑不已。只笑这女人瞎了眼睛,明明金玉就在眼前,却当成了粪土一般……
“有情楼,有情楼!”龙默寒指着狂笑:“这哪里是什么有情楼,薄情楼,这分明就是薄情楼!”
“保国公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长长呼喊。
人群迅速分开,就看到一队士兵护卫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进来,那人走到江南军诸将面前,温文而雅,含笑问道:“在下朱国弼,不知各位可是武英侯麾下,声名天下闻名,人人传颂的江南军诸位豪杰?”
听到此人居然是声名显赫的保国公朱国弼,江南军诸将不不敢怠慢,郑天瑞上前道:“保国公在上,江南诸将见国公爷。在下郑天瑞,我们这位兄弟和有情楼有些恩怨,故而如此,让公爷见笑了……”
“原来是白马银枪,杀敌如草芥的郑将军,朱国弼失礼了。”这朱国弼虽然贵为保国公,却一点架子也都没有,客客气气地说道:“想来这位就是武英侯麾下爱将龙将军了,龙将军和有情楼的事我也听过,龙将军骂得好,这哪里是什么有情楼,分明是薄情寡性楼……”
他面色忽然一沉,低声道:“来人,给我把这楼封了。一众人等。全都交给金陵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