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痕猛然看向那原本只是在默默陪伴自己的璃，灰暗的瞳孔绽放出名为希望的光彩，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死死地抓住璃的肩膀一瞬，但马上就放开了。

对，要腾出一片空间，不能打扰璃，他得出去！

痕快步离开了病房，轻轻将房门关上，紧接着门外传来痕沙哑却充满恳求的声音：“拜托你了……”

“……”

璃走到布兰卡的病床旁蹲下，不知何时转化的猩红双眸平静而淡漠地在她的身体上扫视着，下一刻他便伸出了手，将她额头部位的某个【事物】给按了回去。

璃没法让人起死回生，但如果对方并没有完全死透，他就有办法将其唤醒，以前他吹牛时说的话，比如“只剩一个指甲盖都能给你救回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说大话，只是代价要稍微沉重了点而已。

【你要救她吗？】祂说道。

“救。”璃发现自己的左手突然抓住了右手，冷声道：“放开。”

【你要好好想清楚，人你是救不过来的，当然，不是指她，而是未来，我并不觉得你身边所有人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度过崩坏，到了那时，你救得过来吗？恐怕没救几个你就要先撑不住了吧？】

“……”

璃没有回答，只是挣开了左手，右手完全探入了布兰卡的脑壳。

在上次第七次崩坏的时候就发现了，在一个人濒死之际自己能看见他的【死亡】，至于存在时间，就要看那个人能在生死边界坚持多久了，而布兰卡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明明到了生命的尽头，却又因为对世间某些事物的眷恋而一直苦苦吊着最后一口气，所以【死亡】在她的身上的存在时间要比一般情况下长上不少。

而这段时间便是璃的“手术时间”，他必须要在【死亡】消失前对其予以清除。

【心意已决了呢……也对，这个家伙也不像是我，他现在还是个‘人’。】

祂沉寂了下去，但璃这边就不太好受了，他已经抓住了【死亡】，但它就如同布兰卡身上的附骨之蛆，难以摘除，难以消灭。

璃现在就在和【死亡】进行拉锯战，他开启了权能，死死地握住它不放，想要将其扯出，但巨大的阻力却是施加在了璃的全身，纵使他使出了全力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意识在崩坏……

璃那握住【死亡】的手臂在颤抖，短短几秒之内他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有无数次要冲出体外，随时都会昏迷过去。

果然，与死神抢人，真的是非常困难啊……

璃嘴角噙着笑，眼中的光芒更显猩红。

不过，也仅仅是困难而已。

门外，痕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只过了几分钟，又或许早已过了几小时，但他完全感受不到了，因为等候的时间是煎熬的，度日如年，痕只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等的时间长。

咔嚓———

门被打开了，璃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一丝丝细汗从他的额头渗出，勉强对着痕笑笑，“进去吧，你老婆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说着，璃让开了身体，而痕则是在这一瞬间就冲了进去，对于收到布兰卡起死回生消息的激动心情甚至让他忘了与璃道谢。

“……算了。”

璃替痕关上了门，就让他们夫妻俩好好说说话吧。

顺着医院的走廊，璃摇摇晃晃地走着，没走多久就突然撞倒在了墙上，一手扶额，眼皮一张一合，随时都要闭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