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远远望去,城外的平原上有着许许多多的黑点,沉闷而压抑的气氛充斥在秦夜心头。
一闪即逝。
“解李信之围,策动整个战场,想法固然是好,但秦大人可知其中风险。”
王翦声音透着一股沉重之感,正如其用兵风格,沉稳而从不激进。
城楼上,秦夜道:“三十万赵军还不算赵国的倾国之力,王翦将军仅凭十五万军马固然能挡住三十万,可四十万五十万又当如何?”
“纵观全局,爆发点在咸阳,关键点却在将军这边。”
“嫪毐所谋可为真?”
王翦看向秦夜,神情认真凝重的问道。
他需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确性。
盖因秦夜所说太过浮夸,仅凭几次刺杀便推断出嫪毐要谋反,太离谱了。
他很难不怀疑。
“此乃王上玉牌,将军可信了。”
秦夜拿出嬴政交给他的玉牌,郑重道。
他不可能将嫪毐和秦国太后乱搞的事告诉王翦,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过多的解释只会无用。
王翦接过看了一眼,眼神微凝,的确是嬴政的随身令牌,这造不得假。
“大王之令如何。”王翦问道。
“加冠事关重大,卫尉竭与嫪毐合谋,五万禁军很可能不受掌控,秦械师与黄金火骑兵调往正面战场已然没有意义。
如此,需要足够的兵力控制局面。”
“函谷关已经抽调只剩五万人驻守,咸阳之事将军无需担心,关键还在秦赵战争。”
没兵了。
王翦心中一沉,秦夜的言外之意无非于此。
可手中只有十五万人,面对三十万赵军尚且只能防御,更何况赵国还在持续增兵。
“魏国动十万大军西出,王贲将军已领二十余万人北上抵御,可相机策应将军。”
似看出了王翦所担心,秦夜给王翦吃了颗定心丸。
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军只需坚守一月,待咸阳事了,北边尘埃落定,李信便可脱身回援。”
一月,那便是你要在一月之内解决北边那三十万胡人。
王翦不发一言,他不知晓对方为何有此信心,但眼下已无他法。
照秦夜所说,此次乃嫪毐与三国联合,内忧外患,韩国那边很可能也快有动静了。
“若事不可违,将军可等待王上冠礼之后,再杀回来。”
闻言王翦脸色一凛。
这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领兵在此与赵军缠斗数个月,几座城池几度易手,如今咸阳将要发生这等事件,秦国的战线也被拉得太长了。
如此,势必要以防守为主。
防守……
......
满月上升,宁静的银雾洒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仿佛世外桃源的传说于乱世传颂。
阳城内。
秦夜正在清洗身上的血迹,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自在。
盔甲晾在一旁,上面有着一些刮痕,皆是在白天与赵军交战所造。
只要得知韩国动兵,他便会立刻去往骊山大营。
实际也可以不用再等,赵国一天前再次发起进攻,便已经表明了一切。
一刻钟后。
秦夜用内力烘干了衣物,重新穿戴身上,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
洗了个澡,浑身舒坦,积压的疲劳一下子全涌出来了,一股困意驱使着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