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浔阳城内的一座塔楼。

陶方负手站在楼顶，看着满天繁星露出沉思之色。

林茵从后面走过来，拿了一件袍子给陶方披上。

“大人，怎么了？”

“我在想，为何会输……”

陶方看着星空，他在思考江南的形势为何会演变成这般？

从谋取鹿门山开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辅佐陆云飞做上天王之位，利用陆云飞护国公之子的身份，吸引天下群雄加入，反抗朝廷，从江南开始，逐步灭齐……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甚至连老天爷也帮了他一把，一场洪水不仅让鹿门山脱困，同时还冲垮了半个大齐。

按照他的筹谋，天王军会顺利统一江南，然后北上灭齐。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季家崛起得太快，快得他有些始料未及。

其实对季家他是有所防备的，甚至做了不少针对，利用陆韵儿之事，差点让齐皇杀了老侯爷，可惜功亏一篑。

后来引紫荆军和十多支义军去围困扬州城，可惜紫荆军败退，反而让季家迅速壮大起来。

再后来季家跟苏家开战，明明是他们的机会，但结果明王军势如破竹，很轻松地拿下了苏州城。

虽然他们也占了一些便宜，但获利最大的依旧是季家。

不过天王军很争气，灭了张贺，拿下了战略要地浔阳城，这时候天王军无论数量、战力、士气都要强于明王军。

原本胜利在望，但犀门关一事传了回来，让天王军失了人心，胡万九和一些重要将领的离开，让他们优势尽失。

也许不该去犀门关，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吗？

陶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似乎命运每一次都站在了季家那边。

他的每一次针对，季家总能破局，而且每经历一次危机，季家不仅没有被打垮，反而会变得更加强大，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难道季家真的是天命所归？

他有些不甘心，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大人，我们还没有输呢。”林茵说。

陶方叹了口气：“已经输了……”

陆云飞已经决定天一亮就主动出击，虽然天王军人数上占优，但正面交兵，必败无疑。

况且天王军是被迫出击，此时士气低迷，毫无胜算。

“轰隆隆……”

城门口突然传来爆炸声。

两人不自觉地转头望去，只见爆炸燃起了几团火焰，但很快便熄灭，城中则传来一阵喧嚣和骚乱。

“这种火炮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要是我们也有就好了。”林茵有些郁闷地说道。

陶方愣了一下，眼睛盯着城门的方向，神色意动。

火炮，连弩战车……难道是兵器？因为季家掌握了更先进的兵器？

自古以来，兵法上都说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是民心，从来都不是武器装备这种死物。

但不可否认，先进的武器的确能够改变战局，如果不是明王军拥有两种先进的武器，他们这一战未必会输。

不过得民心者得天下，明王军一统江南已经势不可当，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劝陆云飞撤离浔阳城，先避战，再从长计议，但陆云飞已经不听他的了。

这小子翅膀硬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浔阳城必失，天王军败了，准备离开吧……”

陶方叹了口气，下楼而去。

林茵立刻跟了上去。

…………

次日卯时。

一道曙光升起，慢慢驱散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