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身为燕京府尹的罗同天带领众臣恭敬的向女皇行礼道。
“众卿平身吧。”孙露在丈夫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了马车。
“谢万岁。”罗同天连忙起身陪在女皇左右进言道:“陛下一路辛苦了。臣等已在宫内安排好了御膳,请陛下与亲王殿下先行用餐。”
“用餐?”孙露抬头望了望当头的红日,随口说道:“时间还早着呢。朕听说燕京有不少藩属国使团和北方诸省的缙绅代表想要见朕,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实有一些倭国及朝鲜的使团想要一睹陛下您的圣容。不过大多是一些宗教团体或是商会组织。陛下您大可不必急着召见他们。”罗同天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这样啊。”孙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待想到昨日杨绍清与她那段有关藩属过民心的对话之后,她随即便果断地嘱咐道:“虽说是一些并不怎么重要的使团。不过他们毕竟代表了藩属国百姓对我天朝的一片赤诚之心。这样吧,朕还是先见这些使团再行用膳。”
“是陛下,臣这就去安排。”罗同天听罢立即回头向身......后的属下传达了女皇的旨意。另一边则陪同着女皇一起走进了庄严的紫禁城。相比十年前来,而今整修过的紫禁城果然是不同凡响。放眼望去仿佛每一块地砖、每一根雕粱都散发着一种王者的气息。相比之下南京的皇城则明显逊色了一些。不过孙露也知道这磅礴气势是得靠庞大的维护经费来实现的。而燕京的紫禁城目前又处在搁置状态。因此向来以利益为重的中华女皇此刻也不由地考虑起是否相应地缩小紫禁城的范围。亦或许是开拓一些其他功能来增加其价值。正当孙露寻思之间,一干人等已然到达了皇极殿。
与此同时,准备向女皇进献礼物的各国时节,以及北方诸省的缙绅代表们也在忙着为即将到来的觐见做最后的准备。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是第一次有机会一睹皇帝的风采。乃是光宗耀祖之事。因此有不少人一直都在反复不断地操练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相比那些忐忑不安的缙绅来,坐在角落里的倭国僧侣则显得安静得多。可能是刚才受惊吓的原因,多数僧侣都面色惨白默不作声。惟有海慧法师至始至终都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念他那本《金刚经》。直至皇宫的侍从跑来向他宣布道:“法师,接下来轮到您了。”
“宣海慧法师觐见。”随着侍从们一声接一声的传递,手捧佛龛的海慧法师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却见他面容清秀、僧袍飘飘,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一旁的文武百官、权贵功勋直看得啧啧称奇。对于他手捧的那尊佛像更是充满了敬意。不少官员甚至还在海慧法师路过时虔诚地双手合十口颂经文起来。于是在一种庄严的气氛下海慧法师在皇帝的面前恭敬地下跪用生硬的汉语行礼道:“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师远道迩来,一路辛苦了。”孙露虽然并不信神佛,但出于对宗教的尊重,她还是微笑着颔首道。而一旁的侍从则习惯性的上前想要接过那尊佛像端给女皇过目。然而他们的这一举动却被海慧法师固执地拒绝了。只见他又端起佛像向女皇进言道:“陛下,贫僧希望能代表东瀛众僧亲自将献给您欣赏。请陛下成全!”
“好吧。大师你就上来吧。”孙露不假思索地点头道。
“谢陛下成全。”海慧法师说罢便端着佛像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然而就在他离女皇还差二十步距离时又再一次被侍卫阻止了。却听负责护卫的侍卫长礼貌的说道:“大师请止步。在这个距离展现佛宝,陛下也能看清。”
“遵命。”海慧法师这次并没有继续坚持,而是顺从地依照侍卫长的指示在规定的距离内跪下行了个礼。随即他便当着女皇及众臣的面恭敬地掀开了盖在佛像上面的红盖头。却见一尊色泽圆润、雕工精细的黑玉弥勒佛赫然正静静地躺在紫檀雕成的佛龛上。离得稍近的张家玉等重臣甚至能清楚地端详到那极其逼真的神态。一时间各种赞扬唏嘘之声不绝于耳。
但海慧法师似乎并满足于此。却听他又跟着用事先练习好的汉语生硬地进言道:“陛下,这样看不清楚。还是把佛龛拿掉看得清楚。”说着他便自顾自地把原本罩在佛像上的佛龛给取了下来。海慧法师的异常举动立刻就引起了一旁侍卫的警觉。可还未等他们上前发话,弥勒佛却突然笑了。
弥勒佛本就是笑佛。他笑世态、他笑众生、也笑他自己。如果弥勒佛不笑,那就不能称其为弥勒佛。可这尊弥勒佛的笑却是死亡之笑。在佛龛被取走的一瞬间一道惨白的闪光随即从弥勒佛那裂起的嘴角下射出。
“护驾!”侍卫们一边呼喊着朝那束光扑去希望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那道死亡之光。但那道光闪得是那样快、那样急,而它离女皇又是如此的近。甚至连女皇自己都没有看清楚。
是的,孙露确实没有看清楚那道夺命的光,她看到的是丈夫那关切的眼神,听到的是那并不算响亮却极其熟悉的声音:“露儿,你没事吧。”
面对那声久违的呼唤,惊魂未定的孙露只是楞楞地点了点头。而杨绍清则心满意足地笑着说了句“那就好”才缓缓地瘫倒在了妻子与女儿的身上。直到此时孙露才看清丈夫的右肩上赫然扎着一根泛着青光的钢针。
刹那间恐惧与绝望揪住了孙露的心扉。她就像是一个普通妇人一般无助而又歇斯底里地向众人嘶喊道:“我丈夫受伤了!快来救救他!”
正当众人簇拥上龙椅救助已无知觉的杨绍清时,底下的侍从也已经将刺客狠狠地摁在了地上。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紫黑色的血液赫然已经从海慧的嘴角流出,带走了他的性命,同时也带走了他的秘密。这确实是一种干脆的药,此时年幼的杨念华也正站在母亲身旁看着黑色的血液从父亲的嘴角流出。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