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茶社杂谈(1 / 2)

命运的抉择 黑色柳丁 4908 字 2019-09-24

 当明第三野战军剿灭张献忠部收复四川全境的消息传到南京之时整个隆武王朝都为之振奋了。虽然未能剿灭孙可望部让其逃入了云南,虽然解放的蜀中已不再是原来的天府之国,虽然北方诸省还在满清的铁蹄下。但都这不能影响老百姓欢欣鼓舞之情。因为张献忠的灭亡标志着肆虐中原大地18年的“流寇”之乱终于拉下了帷幕。捷报所到之处人们自发的组织庆典大肆庆祝。特别是士绅阶层更是将这次胜利看作是隆武朝中兴的一大标志。丢失的国土的可以重收,丧失的尊严可以重拾,毁坏的家园可以重建。这是隆武朝在这四年用实际行动向全国百姓昭示的决心。以孙露为首的隆武内阁在百姓中的威望无疑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更为来年第二届国会的召开打造了声势。毕竟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关心社稷的士绅都想看看孙首相在五年后会拿出一份怎样的答卷。

当然这些日子南京城中最为欣喜若狂的人群则当属符晓勤等四川籍的书生了。那日符晓勤在得知四川收复“张贼”被诛的消息后顿时就激动得喜极而泣。他和几个同乡书生连忙手持捷报一同朝西叩拜以告慰在家乡冤死的家人。之后一群人便在酒肆中狂饮庆祝了三天三夜。就连平时很少粘酒的符晓勤也醉卧在了酒家之中。而那老板娘也是个明白事理的爽快人。知道符晓勤等人都是四川人当下就勉了他们三天的酒钱还奉送两坛上好的状元红。其实这样事情在南京城的酒馆之中可谓是屡见不鲜。前几天南京各酒楼酒庄的老板们还放出毫言说,等日后收复了北京全城酒楼酒庄奉送三天酒水。酒鬼们听到这消息更是满心期望着明军明天就能直捣黄龙收复北京。

符晓勤当然也希望朝廷的大军能尽早光复故土,不过现在的他对酒已经没有兴趣了。那三天的狂饮确实很兴奋很愉快,可喝完之后就没那么愉快了。并不适合酒精的符晓勤在房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的几天他的头依然是混混沉沉的,无奈之下只得在房中又待了几日。好在吃了些解酒药,休息几天后也算是没什么大碍。于是这一日符晓勤又象往常一样走街窜巷着来到了东角门外的徐记茶馆。

在南京待了一段时间的符晓勤多多少少对这个城市开始熟悉了起来。也知道了那些地方是士人书生们经常聚集的场所。这些场所大多是些茶馆酒肆。来自各地的书生们在竞相交流着各自的看法。他们时而高谈阔论发表自己对时局的看法。时而同别人针锋相对辩驳起各自在学术上的不同观点。或是三五个知己一起引诗做对互比文才。最不济也要几个人凑在一起将当日的报纸杂志好好品析一番。由于隆武朝对言论与集社较为宽容。因此茶馆酒肆虽算不上是高雅的地方,但毫无疑问却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在茶馆酒肆中你的一句惊人之语或许仅用一天就能传遍整座南京城。同样的你也能在这小小的茶馆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一来二去之后符晓勤发现自己还是习惯到东角门外的这座徐记茶馆来坐坐。一来是这里的气氛比较务实,来此交流的书生谈论的大多是当前的事实。而不是象某些风雅之所尽是些舞文弄墨的公子哥。二来是这家茶馆价格适中又靠近东角门消息灵通,因此吸引了不少象符晓勤这样的穷书生。因为到了南京他才发现光能熟读四书五经是远远不够的。要想在来年的科举中拔得头酬除了要研读历史地理等书籍外,还要对当今的时事有独特的见解。这样的茶馆无疑就是收集材料的好地方。

“哟,是符公子。可许久没看见您了。孙公子他们早就来了就在楼上。”一见符晓勤跨进了门槛机灵的茶博士便热情地上前招呼道。这几个月符晓勤几乎每天都会来此小憩自然是成了茶博士眼中的常客。

“哦?孙公子他们也在啊。”

“是啊,一大早就来了。这几天客人多,来得晚了可就没位置咯。公子请。”那茶博士一边附和着一边将符晓勤引上了楼。果然正如象那茶博士所言楼上茶社的位置早就坐满了。然而茶博士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而是一路将符晓勤引到了一间茶室道:“符公子就是这里了。”

“辛苦了。”符晓勤点了点头打赏了那茶博士几个铜子,转身便要跨门而入。可就在此时却从房中传来了一阵争执声。却听一年轻男子朗声道:“满腹经纶又怎样!君不见那些满腹经纶的汉奸无耻地剃发易服臣服于异族。故孟子曰:德才全尽谓之圣人;有德无才谓之君子;有才无德谓之小人;无才无德谓之愚人。”

“孙兄言之有理。”却听另一人以奇怪的语调说道:“不过如今满虏汉奸在北方散发了不少言论蛊惑人心。他们恬不知耻的声称剃发易服是学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那人话音一落就有人立刻拍案叫骂道:“哼,这些汉奸好不知耻!什么学胡服骑射亏他们想得出。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为决心发愤图强,以振兴日渐衰弱的赵国。而汉奸把头发剃光留条猪尾巴只能是做奴才。”

“子衡兄说得好!穷则变,变则通。赵人毅然抛弃了中原传统的衣冠制度和作战形式,大胆的改中原宽袖长袍为短衣紧袖、皮带束身、脚穿皮靴的胡服,是为了适应骑战的需要。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是我华夏在面对北狄威胁时自发的变法自兴之举。而满虏推行的剃发令则是为了尽快奴役中原百姓。其行比匈奴人还要残忍,其心比当年的蒙古靼子还要险恶!”那孙公子听罢立刻鼓掌附和道。

“说的是啊。若说那长辫子的妙用大概就是可以用来抽老婆的屁股吧。”不知谁调皮的调侃了一句引得众人一阵轰笑。就连一直在外探听许久的符晓勤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众人这才发现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的他。却见那孙公子把脸一唬道:“哪儿来的龌龊小人在此偷听啊。快把他轰出去。”

“对,对,轰出去,轰出去。”其他人也跟着笑骂着起哄来。符晓勤当下连忙老脸一红坐揖道:“小生刚才在外偷听实在该死。各位就饶了小生这次吧。”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晓勤兄。你怎么还没醉死啊。”那孙公子故意瞪大着眼睛以惊讶的口吻说道。这下符晓勤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扰扰头又做了个揖道:“小生上次不胜酒力,给各位添麻烦了。”

原来在座的几位书生都是符晓勤到南京后结识的一帮知己好友。那孙公子乃是桐城人孙克咸。刚才愤而击桌的是全州来的书生周子衡。最后那个开玩笑的是广东学子朱震麟。唯有刚才谈及“胡服骑射”的男子让符晓勤觉得很面生。就在他纳闷之时却听孙克咸介绍道:“忘了介绍了。李兄,这位是来自四川的符晓勤。晓勤兄,这位是来从朝鲜游学而来的李正宇。”

“符公子好。”李正宇优雅的向符晓勤施了个礼。那姿势那语气都给人以儒雅清丽的感觉。符晓勤早就听说过朝鲜人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处处以儒家礼教为典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眼前这男子年纪虽轻可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啊!符晓勤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也恭敬的回了礼。却见一旁孙克咸爽朗地一笑举起茶杯道:“好了,好了。咱们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今日有幸在此一聚也算是缘分。这样吧,咱就在这儿以茶代酒干一杯!也算是为李公子洗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