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书院庭院里的窗户上也都换成了玻璃,宋濂站在庭院中,望着窗户上的玻璃不停地唉声叹气,本来很雅致的一座庭院现在倒变得不伦不类了。
宋濂这两日在读《宋史》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太明白的地方,便拿着书去到了刘伯温的住处,想和他讨论讨论。
“伯温啊,老夫最近遇到了一点疑惑,还请帮忙看看。”宋濂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翻到了自己做标注的地方,尴尬地笑道:“老了老了,眼睛花的厉害,这还真有点看不清楚了。”
“景濂兄啊,我的眼睛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刘伯温接过书本,果然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只能将书远远地放着才能看清楚,只不过就是胳膊有点累。
但刘伯温倒没有任何的慌张,他带上了老花镜,开始逐字逐句地诵读起来。
“等等。”宋濂叫住刘伯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翻书的动作,“伯温啊,老夫看你丝毫没有花眼的迹象啊。”
刘伯温摇了摇头,摘下老花镜,解释道:“还不是多亏了这个老花镜,带上之后,就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看东西特别的清楚,老弟我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听到这里,宋濂忽然间想起来刘牧当日也曾经给自己一副这样的镜子,但被自己拒绝了。想必刘伯温也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他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这样,无非是跟自己炫耀罢了。
一想到刘牧,宋濂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伯温啊,不就是两块儿琉璃吗?有你说的这样神奇吗?人老了眼睛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伯温并不打算跟宋濂耍嘴皮子,而是经过一番推搡之后直接将老花镜戴在了宋濂的眼上。
“这这。”
宋濂带上老花镜之后,一开始不太适应的缘故便觉得天旋地转,幸好有刘伯温在一旁搀扶着他。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宋濂终于适应了,展现在他眼前的世界仿佛就像换了一个样子,那个一直遮在自己眼前的朦胧的薄雾散去了,世界变得清晰了起来,就跟自己年轻时见到的一样。
“伯温啊,老夫实在想不到这老花镜竟然如此的神奇。”宋濂端起了宋史,随手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的清楚。
“景濂兄,看完了就还给老弟吧。”刘伯温趁着宋濂一个不注意就将眼镜夺了过来,重新戴在自己的眼上。
“景濂兄,我记得当初刘牧弄了三副眼镜,其中两副给了我和远礼兄,他手里应该还有一副,我帮老兄要过来,要是没了,再让他做一副就可以了。”
刘伯温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扎在宋濂的心里,要是早知道这老花镜如此神奇,当日就绝对不会轰刘牧走了,现在再跟他提老花镜的事情,那自己的老脸还王那里搁。
“景濂兄,你怎么了?”刘伯温看到宋濂目光有些涣散,脸色也有点不太对劲,便张口问道。
宋濂赶紧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是不要了,你也知道老夫跟刘牧看不对眼,现在张口跟人家要东西,那岂不是说老夫就服输了。”
宋濂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自从这天过后,他几乎每天都会跑到刘伯温这里蹭老花镜,一来二去,刘伯温终于忍不住了,只好去找刘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