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我在这里当王爷,还不是亏你们几个将军支持。天冷,咱们回家说话”。秦王拉着蓝玉胳膊走进自家大门,麾下的谋士、幕僚们纷纷上前,招呼张正武等军中将士入府。
分宾主坐定,宴席立刻开始。从酒菜端来的速度上,可见秦王府事先已经下足了功夫。外边大厅,金发碧眼的西域美人歌舞祝兴,幕僚与武将们频频举杯。里边正堂,秦王带着两、三个亲信,与蓝玉和张正武边吃边聊。
“此次西行,我方收获如何”?说了几句闲话后,秦王耐不住性子,直奔主题。刚毅的模样与先前在府外时相比截然两人。
蓝玉喝了口酒,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王爷,一切顺利,蒙古诸部念王爷恩德,送了大把礼物给您,我都放到了军营里,天黑后就给你送过来”。
“送什么,直接给弟兄们分了就是”,秦王大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贪图这些身外之物。
“那怎么行,这么多年都受王爷照顾,没给王爷送礼物,已经不该,怎么还敢要王爷的东西”。蓝玉连连推辞,边道谢边向旁边的张正武征询意见:“正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正武没有回答,眼睛紧紧盯在前来献舞的胡姬身上,手里的羊肉半天还没塞进口中,估计已经冷了。
“张将军”,蓝玉有些不满地招呼。
“啊”,张正武从美人身上回神,吓了一跳,不小心将自己面前小桌子上的夜光杯碰倒,掉下去摔了个粉碎。葡萄美酒在地毯上浸出殷红一片,将这块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就也毁了。
“这”,张正武手忙脚乱,满脸通红。
“不妨,不妨,叫人给张将军换个夜光杯。小瑶,你去陪张将军喝酒,酒席散后,你就是张将军的人了,孤王给你准备一份嫁妆”。秦王的大笑着驱散了尴尬气氛。
“使不得,使不得”,张正武脸红得差点滴出血来。
蓝玉也被他的狼狈相貌逗笑了,拍着桌案打趣道:“算了,还不好好谢谢秦王。这军中一出征就不见腥,也难为你这正在壮年的人了。小瑶是秦王的心头肉,赐给了你,你可要懂得怜香惜玉,不要向打仗一样向前冲啊”。
哄笑中,那个胡姬坐到了张正武身边,收了人家这么大好处的张正武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尴尬地说了几遍欲尽死力效忠秦王的话,很快,眼睛又色迷迷地盯到了胡姬那高耸的胸脯上。
蓝玉摇摇头,叹了口气对秦王说道:“没办法,这老张就是好色。家里妻妾成群了,还嫌不够热闹。好在他当年在北平学过算术,否则连自己有多少妾室都说不清楚了”。
秦王也觉得张正武好笑,心情一松,嘴上的话越发近乎:“军中男儿么,每天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回到家自然要放松一下,不妨事。孤王喜欢这样直性子的人,不花心思。说实话,如果不是出身皇家,孤王还真想和你结为异姓兄弟呢……”。
“岂敢,岂敢,折杀蓝某”,蓝玉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谈笑间,二人交待清楚了这次巡视边境的收获。除了官市上卖出去大量紧俏货外,还将大批帖木儿在西边各地劫掠而来的珍宝古物带了回来,这一趟少说也能赚五、六十万。蓝玉放心不下,所以才亲自押着货物回临洮。参与武装走私的商团明天开始分赃,大后天就可以把货物转向中原各地。
听蓝玉汇报完毕,秦王知道自己又发了一笔横财。当年要知道这西北的钱好赚,他早就请求父王封到这里了。当年还以为这真的像传说中一样,穷得鸟不拉粪呢。正核计该给宠妃买些什么礼物,却听见蓝玉低声劝谏道:“殿下,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特别是运军火出境,一旦走漏风声,对殿下非常不利”。
“别担心,有老四在那勾着,皇兄才顾不上我呢”?秦王根本听不进这种让他有财不发的谏言,大声打断了蓝玉的话。“喝酒,喝酒,我这不也是穷得没法子么,况且赚了钱又不是乱花,前些日子听说武公那里治淮缺钱,我从私库里给他捐献了二十万。”
“秦王殿下真是菩萨心肠,蓝某多嘴,自罚一杯”,蓝玉端起面前酒杯将里边的葡萄美酒一口倒进肚子。“那老武治河,朝廷不好好给他拨款,还得自己花钱,这叫什么事儿。不成,得让百姓知道知道,谁对他们最好”。
“我也是怜惜家乡百姓,毕竟凤阳是父皇的故乡。咱们也不算亏,武公答应分流堤坝造好后,就叫定西堤,给咱们西北弟兄扬名”。秦王提起自己做的善举一脸得意,根本不顾自己这些钱来路本非正道。
“什么定西堤,应该叫秦王堤才对,咱们定西军是跟着秦王的军队,秦王叫咱们打哪里,咱们就打哪里”,张正武抱着美人大声嚷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对秦王的忠心。
“对,咱们这定西军就是秦王的黑旗军,各位大人就是当年的天策府”,蓝玉随声附和,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因为激动,脖子上血脉喷张。
“誓死效忠秦王”,守在秦王身边幕僚们齐声呼喝。
“好说,好说”,秦王微笑着制止了大家的喧闹。“有我在一天,就保证大家的富贵一天。眼下,咱们守住这点儿家业,别给人谋夺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