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给那些粗鄙汉子闹成那样,我去林姑娘船上看看,免得惊着了她。”说罢就出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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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给阿禾盖好被子,下床洗手吃粥,看茱萸还在赌气,便笑道:
“二爷就这个性子,说话不温不火,却是个雷打不动的心肠。
你是没瞧见,二奶奶是荣宁二府的管家奶奶,不算男丁,内里有几百号子人,都给她管得服服帖帖的,府里人都说她是个脸酸心硬的母夜叉。
可这么个女霸王,在二爷面前,闹也白闹,喊也白喊,二爷轻轻松松几句话,二奶奶就立马消消停停了。”
茱萸嘟着嘴,仍旧恼火:
“我又不是母夜叉!我只是生气他分不清里外人!”
跳下床,就跑到阿禾身边:
“你骗不过我的!
我知道你是盐帮贩私盐的,漕帮的人劫你们的船,你们杀了漕帮的人,对不对?”
阿禾连眼都不睁:
“别打扰我休息。我早些养好伤,也好早些走。”
茱萸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阿禾向晴雯道:
“咱们救了她,她还这么横?
这中山狼当的都不带遮掩一星半点的?”
晴雯也吃完了粥:
“你就不饿么?二爷给你盛的粥都凉了。
我劝你一句,二爷做事,一向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你没瞧出来么?二爷给你闹烦了,到林姑娘那里躲清静去了。”
茱萸瞬间警醒:
“他会不会又瞧上了林黛玉?”
晴雯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这个倒不像,我在府里听说,林姑娘是老太太要定给宝二爷的。”
“哼!我量他也不敢!”
茱萸顿时放下心来,蹦蹦跳跳洗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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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一艘快船飞速驶来,赶上了贾琏的大船。
贾琏在黛玉船上吃了饭,正跟着黛玉学琴,听说是利儿回来了,便叫他上这边来问话。
利儿进来,见大舱中除了贾琏,还有黛玉及两个丫鬟,便只说了昨夜是漕帮劫杀了盐帮的乌麻船,却遭了盐帮的伏击,漕帮损失了二三十号得力人手。今日一早,漕帮勾结了漕军,拦截过往船只搜查,就是要抓此次盐帮的领头之人。
贾琏又问:
“只为了抓个盐帮掌堂,漕帮就敢去偷我船上的青牙旗?”
利儿挑拣了能明说的,回道:
“漕帮这回为了能搜咱们的船,坑了漕军的人,算他们自己找死。
此地漕运衙门已经专门委派了个参将下去,不日就有结果。”
贾琏要的就是让漕军和漕帮翻脸,目的达成,点头微笑道:
“做得好,今儿多亏你了,回去歇着罢。”
打发走了利儿,贾琏向黛玉道:
“些许杂事,耽搁林先生教琴,还请海涵。”
黛玉抿嘴儿一笑:
“二爷学琴进步神速,我这里还想着要教一曲淡泊出世的《鸥鹭忘机》。
只是二爷这一肚子的巧诈之心,只怕是弹不出不存机心、忘身物外的意境了。”
贾琏知黛玉聪明,已经从自己和利儿的对话里猜到了自己的盘算,也笑道:
“我尚未入世阅尽繁华,何谈出世淡泊名利?
等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然比从来只闭着眼念经的和尚更道法高深呢。”
黛玉眼光一闪,笑问贾琏:
“那……咱们改为下棋如何?”
贾琏瞧了瞧黛玉桌上的围棋盘,想了想自己只会跳棋、军棋、斗兽棋,象棋也只是‘臭棋篓子’的水准,只好坦白道:
“我不会下围棋。”
黛玉脸色笑意更盛:
“我教你。”
“不要学费吧?”